一路行来很顺利,别说强盗匪徒了,小偷都没有遇到一个。
宋溪溪却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踏进顺宁府地界的那一刻,她全神戒备伴随在驴车左右,以防有歹徒冲出来对陆家兄弟不利。
今日恰逢大雨,不得不在村子里落脚,不过在这里落脚也好,村子开阔没有遮挡,有陌生人进村会引起全村的注意。
就是这一场雨,不知道何时会停。
陆则知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便来到堂屋向年迈的屋主打听。
有经验的老人,都有几分观天色的本事。屋主站在屋檐下看了会儿,很肯定的对陆则知道:“这场雨得下个三五天。”
陆则知拱手道:“多谢老丈。”
见他彬彬有礼,屋主露出一口牙花子:“你是读书人吧?莫不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老爷?”
陆则知谦逊道:“是念过几年书。”
屋主连连点头:“念书好,念书好,念书有出息,将来能做状元当大官呢……”
陪屋主聊了会儿,陆则知才回到房间,对宋溪溪他们说了可能要在这里停留三五天的事。
宋溪溪提醒道:“咱们有车有马,还是四个半大不小的,很容易招来不怀好意的人。这几天都辛苦一下,夜里留个人守夜。”
陆家兄弟没有意见:“好。”
牛呦呦有些害怕:“表妹,这个村子多半是砖瓦房,可见村里人多半富裕,犯不着干坏事掠劫咱们的财物罢?”
宋溪溪笑了笑,把上回经过顺宁府,在驿站遭遇几十个匪徒的事说了一遍。
牛呦呦瞪大眼睛,惊恐不已:“天,驿站的人和匪徒勾结,这也太乱了!”
宋溪溪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出门在外,一定要多长个心眼。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真遇到这样的事,护你周全不成问题。”
牛呦呦见识过她在别苑与人切磋的厉害,心里安稳了不少。
傍晚,宋溪溪给了屋主夫妇留宿钱和饭钱,就和陆则知他们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虽然没有肉没有鱼,胜在大娘厨艺不错,四人吃的很香。
饭后,宋溪溪和牛呦呦一个房间,陆家兄弟睡另一个房间。
两个房间相邻,有什么动静都能知道,晚上守夜的是陆则知。
雷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宿,直到天快亮了才停歇。
天边乌云厚重,显然还会再下,且地面湿滑的很,赶路十分危险,四人只能留在这座小院,又给了屋主夫妇一些银钱。
银钱不多,却足以让他们吃点好的。
大娘干脆宰了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足足炖了两个时辰,香的陆二虎站在厨房门口舍不得走,最后被大娘塞了一碗鸡汤,美滋滋的喝下了。
牛呦呦悄声道:“这对老人家真厚道。”
宋溪溪也觉得是,打算离开前再给他们留点银子。
屋主夫妇也是苦命的,原本有一儿一女,也都顺利长大了,结果在即将成婚的年纪,先后遭遇意外不幸离世,就剩下老两口过着清贫的日子。
昨天四人冒雨连敲好几户人家,只有这对老夫妇肯让他们留宿。
倒不是其他村民冷漠,是顺宁府乱的很,他们不敢让陌生人住到自己家,就怕一不小心沾上祸事。
吃午饭时,雨又下起来了。
忽然,宋溪溪吃饭的动作一顿,警惕地看向院子外面。
“怎么了?”陆则知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一边往外看一边询问。
“我听到了马蹄声。”宋溪溪放下碗筷,起身来到屋檐下,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幕看向南方。
陆则知也走了过来,耳边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进村了。”
宋溪溪不自觉的摸向腰间,忘了清曜被放在房间里,一下子摸了个空。
这次陆则知听到了马蹄声,且不止一道:“溪溪妹妹,许是像我们一样遇到大雨,便进村避雨的。”
宋溪溪没有说话,从马蹄声中判断出他们放慢了速度,许是像昨天的他们一样,正沿着村路一户一户的敲门。
不一会儿,马蹄声消失,显然是找到了落脚处。
宋溪溪有心过去看一看,只是这场雨太大,披上蓑衣也不管用,只能作罢。
待饭吃完了,雨也渐渐小,紧闭的院门被敲响,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老婶子,老婶子,我家来客人了,被子不够使,找你家借两床。”
大娘一听,连忙跑过去开门:“我家也有客人留宿,就剩下一床被子。”
妇人忙道:“一床也行,我再去别家借一床。”
大娘打开门让她进来了,自己去房间拿被子。
宋溪溪上前,自来熟的问道:“婶子,几家到底来了多少客人,竟然棉被都不够用。”
妇人也不是怕生的,得意的比划道:“十五个呢,我家都住不下,让我隔壁妯娌腾空两间屋子才够。”
这十五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出手也大方的很,直接丢给她当家的十两银子,让他们好酒好菜的招呼着。
他们一家老小忙活一整年,能攒下五两银子就不错了,这十两银子足以给她家老大娶个好媳妇回来了!
宋溪溪恭维了几句,目送妇人抱着被子走远了。
陆则知上前问道:“溪溪妹妹,可有不妥?”
宋溪溪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今晚我来守夜。”
陆则知下意识道:“我和你一起。”
宋溪溪婉拒:“不用了,昨晚你就没睡,今晚不能再熬了。”
陆则知清楚她的性子,继续纠缠这件事她会不高兴,便只能作罢。
不远处的农家小院里,十几个壮汉围坐在一起,将房门紧紧关上不让任何人进来。
一个明显是头人说道:“已经打听清楚了,咱们要找的人在这个村子落脚。”
其他人面露喜色:“老大,咱们何时动手?”
老大眯起眼睛,脸上划过一丝狠厉:“不急,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等这场大雨停了,他们离开村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