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陆则知不知道秦怀瑜的想法,在景德帝公布试题后,凝神提笔流畅的抒发自己的答案。
一个半时辰后,殿试结束,一百二十名考生搁下笔,被公公们引去偏殿用饭歇息。
收上来的一百二十份墨卷,被悉数收起来送到十位考官的桌案前,只等他们阅卷后排出考生们的名次,再呈给景德帝作最后定夺。
“妙,妙,这篇策论作的妙啊!”
“这字写的真不错,就是内容浅了点。”
“不错不错,今年有几个考生不错,一看就是干实事的。”
“……”
考官们对分到各自手里的墨卷,做出认真客观的评价,再与其他人交换答卷,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确保公平公正。
每一份墨卷,至少经过了三位考官的评判。
秦怀瑜特意找到陆则知的答卷,看到已显风骨的字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秦业的一手狗爬字。
再一看策论有理有据,具有很强的可行性,他忍不住点了点头,眼底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两个时辰后,一百二十份墨卷评判完毕,具体排名和墨卷一起被送到了景德帝的御案上。
景德帝没有工夫细看,仅仅将一甲二甲共计十三份墨卷看了一遍,确定排名没有问题,就在上面盖上了大印。
没过多久,一百二十名考生,就被再次带到了大殿上。
景德帝勉励了一番,就命人公布了殿试结果
相比其他考生的紧张,陆则知显得过分淡定。
对他而言,能够站在这里已是意外之喜,能不能进入一甲已经不重要了。
站在殿前的御前大总管高声宣读道“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状元柳丰明,榜眼周无双,探花陆则知……”
听到这里,陆则知愣怔了一瞬,显然没想到自己进入一甲,成为这一届的探花郎。
待长长的名单宣读完毕,坐在龙椅上的景德帝开口道:“状元榜眼探花上前,让朕仔细瞧瞧。”
陆则知和其他两人先后上前,走到大殿中央微微低头向景德帝行礼。
景德帝坐在高位上,目光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在看到陆则知的脸上,他的眼睛眯了一下,突然开口道:“探花郎,抬起头来。”
陆则知心头一紧:“是。”
说罢,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景德帝的腰腹处。
直视龙颜是大罪,这个角度既能让景德帝看清楚,也不会冒犯一国之君。
除了秦怀瑜,其他大臣也好奇的看向陆则知,想知道他哪里引起了圣人的注意。
当看到陆则知那张与秦怀瑜酷似的脸,这帮大臣眼里闪过深深地诧异,随即不约而同的看向神情淡然的秦怀瑜,眼里闪过浓浓的八卦之色。
这位新科探花,莫不是武安侯偷偷养的外室所生?
不对啊,这探花郎是淮安府人士,武安侯不可能把人养在千里之外。且他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府中连个妾室都没有,又怎会养外室?
大臣们暗暗八卦着,与交好的同僚“眉来眼去”,但是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谁都没有当众问出来。
上面的景德帝也看了秦怀瑜一眼,夸了陆则知一句:“探花郎生了一副好相貌,倒是不负探花之名。”
陆则知再次躬身:“多谢陛下盛赞。”
那些进士羡慕不已,懊恼爹娘没能给他们一副好相貌,否则今日在圣人面前露脸的就是他们了。
能被圣人记住,指不定能谋到一个好职位,这比被人遗忘坐冷板凳强多了!
好在景德帝夸了陆则知的相貌,就没有再说其它的话,再次勉励了新晋的进士们一番,便吩咐礼部的官员安排接下来的事,然后起身离开了大殿。
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是要打马游街的,礼部早早准备好了红衣红花让陆则知等人换上,然后自正午门出发,一路敲锣打鼓前往最繁华的主街。
在宫门口等候的宋溪溪和陆二虎,只等到了鱼贯而出的二甲三甲的进士们,问过之后才知道陆则知成了探花,从另一处宫门打马游街去了。
陆二虎晕晕乎乎的瞪着宋溪溪:“我哥成了探花郎?我哥成了探花郎?我不是做梦吧……”
宋溪溪一听,不客气地掐了他一把:“梦醒了吗?”
陆二虎捂着腰,龇牙傻乐:“不是梦,不是梦,我哥是探花郎,我哥是探花郎,嘿嘿!”
宋溪溪被他这副傻样逗笑了,拉着他的胳膊往凌云客栈的方向走去:“晚上陆大哥要去参加琼林宴,一时半会儿咱们见不到,晚上再去宫门口接人罢。”
陆则知不知道还有琼林宴这回事,一个劲儿地拍马屁:“溪溪,你懂的真多!”
宋溪溪摇了摇头,对陆则知高中探花一事也开心的很。
如她所料,打马游街之后,天色就暗了下来,陆则知他们直接被礼部的官员带到宫里,参加御赐的琼林宴,文武百官也要赴宴。
这一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陆则知的相貌,甚至还有拐弯抹角打听他与武安侯关系的,皆被陆则知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
也是在宴席上,陆则知发现他与武安侯酷似,也终于知道景德帝为何会留意到他。
只是这件事,他并未在意。
世间之人千千万,长得像并不稀奇。
陆则知如此想着,心里到底为众人暗暗揣测他与武安侯的关系而郁闷,迫切地希望喜宴尽早结束,他还要赶客栈与弟弟和溪溪妹妹分享喜悦。
当然,官员们八卦归八卦,见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探花郎,可谓前程无量,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女婿人选,便为自家未出阁的女儿筹谋,打听他有没有娶妻。
陆则知没有攀龙附凤的念头,也不想被摁头娶妻,便假称有个自幼一起长大的未婚妻,这辈子非她不娶,就把那些看上他的官员打发了。
在场未婚的新科进士不少,那些官员也没抓着他这个有主的不放,眼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像这样的场合,少不得推杯换盏,陆则知他们这些尚未步入官场的新科进士,更是不可能拒绝劝酒的文武百官。
好在没人敢御前失仪,官员们也不敢太过分。
奈何陆则知酒量浅,小小三杯酒下肚,他的眼神就开始涣散了。
见他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好劝酒了。
坐在前面的秦怀瑜目力极好,发现陆则知酒量不好,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丝温柔,又很快被凝重所取代,心思早已不在酒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