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夫妻俩平静下来，宋溪溪试着问道：“呦呦表姐不在家吗？”
牛放和桂芬再次红了眼眶，脸上露出彻骨的恨意和心痛。
“你表姐她、她如今不太好，暂时不方便见人，溪溪你、你多担待。”
桂芬艰难开口，眼泪却止都止不住：“呦呦命苦，她命苦啊，呜呜……”
牛放赤红着眼，死死地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宋溪溪心底一沉，揽住伤心欲绝的桂芬，已经猜到牛呦呦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是上次的见面，让夫妻俩看到了宋溪溪的强大，还是他们把宋溪溪当做大人看待，在宋溪溪的安抚声中，他们断断续续的道出这一年多里发生的一切。
就在去年宋家为宋财落水失踪一事心力交瘁之时，在外历练一年的牛奔回来了。
一家四口商量过后，牛家夫妇到底以牛奔的前程为重，决定暂时留在京城，等牛呦呦的亲事有了着落，牛奔也立业成家了，夫妻俩再去淮安府给牛家二老尽孝。
只是牛家在京城毫无根基，想给牛呦呦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想到没过多久，牛呦呦满脸含羞的跑回家，对夫妻俩说有了心仪之人，正是她时常光顾的那家米店的少东家，姓于名常。
于常比牛呦呦年长两岁，模样周正，能说会道，很是会讨牛呦呦的欢心，后来无意中知晓牛呦呦在相看婆家，就对牛呦呦表明心迹。
两人本来就熟识，于常又会哄人，涉世未深的牛呦呦很快就心动了，觉得于常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虽然牛放夫妇觉得于常油腔滑调，不是很牢靠，但是见女儿喜欢，于家也是清白人家，便默许牛呦呦和于常来往，甚至开始为牛呦呦准备嫁妆。
然而谁都没想到，于常对牛呦呦根本不是真心，在与牛呦呦谈婚论嫁之时，竟然与自己的表妹眉来眼去，被牛呦呦抓了个正着，闹得无比难看。
之后，牛家铁了心要退婚，没想到于家厚颜无耻的索要二十两银子的赔偿，说是牛呦呦耽误了于常的终身大事。
牛家自然不会赔，谁知于家到处败坏牛呦呦的名誉，声称她与于常有过首尾，还为于常堕过胎，不仅不是完璧之身，以后也不可能有孩子。
对一个姑娘家而言，这种谣言无疑于杀人。
牛放夫妇气疯了，上门向于家讨公道，却被于家的亲朋好友暴打一顿，致使牛放身受重伤，在家躺了半年才痊愈。
于常恼恨牛家坏了于家的名声，竟然伺机报复牛呦呦，在牛呦呦进城为牛放抓药之际，伙同其他人抓走牛呦呦，并在一个破败的土庙里凌辱了她。
“……你表姐傻啊，怕我和你舅舅找于家拼命，竟然一个人默默吞下苦水，直到后来她、她有了孩子瞒不住，我和你舅舅才知道……”
桂芬哭泣不止，眼泪就没有断过：“呦呦，我的呦呦，她命苦啊，是我和你舅舅没用，想为她报仇都报不了……”
这傻孩子不顾他们的劝说，偷偷抓了堕胎药给自己灌下去，打掉了肚里还没成型的孩子，却也让她自己元气大伤，至今都没有休养好。
宋溪溪攥紧了腰间的清曜，眼里的冷光恍如凝成实质：“于常，于家……好，好得很！”
牛放怕外甥女冲动，急忙拉住她的手：“溪溪，于家有一门富贵亲戚，这件事你别插手，不能波及到你头上！”
桂芬也急道：“于家有个当官的姑爷，这姑爷的妹妹又嫁进了侯府，别说是咱们平头百姓，就是姜大人也得罪不起，你千万别冲动！”
宋溪溪深吸一口气：“舅舅舅娘放心，我不会胡来。”
夫妻一听，却是更担心了，暗暗后悔不该对外甥女说这件事，明知道她嫉恶如仇，不可能对女儿遭遇的一起无动于衷。
要是外甥女真为了给呦呦报仇，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他们怎么对得起妹妹妹夫，如何跟妹妹妹夫交代啊！
宋溪溪敛去眼底的杀意，起身说道：“我去看看表姐。”
桂芬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却被丈夫止住了。
“让溪溪去，兴许她有办法让呦呦振作起来。”看着外甥女去了女儿的屋子，牛放含着热泪道：“呦呦已经糊涂很久了，是时候清醒了……”
宋溪溪来到牛呦呦的房门前，听着里面不甚清晰的呓语声，她的眼里再次溢满了杀意。
站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推开房门，来到床边看着牛呦呦缩在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了蚕蛹。
宋溪溪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了牛呦呦的脑袋。
“啊——”
乍一接触到光亮，牛呦呦瑟瑟发抖，尖叫一声就往被子里缩：“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呜呜……不要……”
宋溪溪连人带被，紧紧抱住她：“呦呦表姐，是我，我是溪溪表妹，你还记得我吗？”
屋子里的哭闹声一静，牛呦呦停止了挣扎：“溪溪表妹？”
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宋溪溪，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宋溪溪却看清了她的脸，被她尖削的脸和呆滞的大眼睛刺痛了，无法想象她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救我，表妹，救我，救救我，呜呜……”
牛呦呦突然抓紧宋溪溪的手，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她的手背：“溪溪表妹，救救我，救命啊，救救我，呜呜……”
“我在，我在……”
宋溪溪忍着疼痛，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将她的双臂束缚住：在呦呦表姐饱受欺辱的时候，是不是在盼望着她能从天而降救下她？
宋溪溪一边安抚着牛呦呦，一边在系统仓库里搜索，很快找到镇静药丸，倒出一粒给她喂了下去。
这种药丸没有副作用，能让人短暂的忘记遭受的痛苦，安心的睡一觉。
这半年里，牛呦呦饱受折磨，根本不曾好好休息过。
除了镇静药丸，系统仓库里还有一剂催眠药水，是之前抽奖抽到的。
原本张梅花需要它，后来张梅花自己走了出来，这剂药水没有派上用场，就一直收在系统仓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