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靠着从赵家豆腐铺子里贩豆制品下乡卖,方家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不仅在城里买下了一个能栖身的小院子,还买了驴子和驴车。
方敏很勤劳,上午驾着驴车下乡卖豆制品,下午继续下乡卖针头线脑,赚的钱一部分做家用,一部分供方锐念书。
只是时日久了,方敏的底细也被人知道了。
见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跛脚奶奶和弟弟,还是从别处逃荒过来没有半点依仗,眼红他赚钱的人就觉得他是个软柿子,经常买东西不给钱。
这一次更过分,有十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集结在一起,直接抢了方敏的驴车和货物,还把人暴打了一顿,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去他们的村子卖货。
方敏双拳难敌四手,没有与他们硬抗到底,便拉着空车回城去衙门告状。
宋家与方家来往不多,但是每年正月初,方敏都会带着礼物去宋家拜年,以谢当年宋家对方家的帮扶之恩。
对这样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谁都生不起厌恶之心,宋家上下对方敏很有好感。
今日他遇到了难事,又正好碰到了,宋溪溪岂能视而不见,况且那些人光天化日之下扣下他人财物,这与抢劫有什么区别?
问清了被劫的地点,宋溪溪对方敏说道:“我帮你把驴子和货物拿回来,你先去医馆找大夫看看。”
方敏急道:“不行,他们人多势众,你孤身一人会吃亏的!”
宋溪溪摆摆手:“我能应付。”
说罢,不理会方敏的啰嗦,翻身上马直奔他被掠劫之地——小尤村。
小尤村的不远,劫了方敏的那十几个人竟然没有离开,扒拉着方敏的货物就地分赃,完全没有想过这是犯罪。
宋溪溪气笑了,驱马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把东西放下!”
这些人都不认识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哪来的黄毛丫头,也敢在老子们面前呼呼喝喝,是不是爹娘没教好欠收拾?”
见他们嘴巴不干不净,宋溪溪抬手一挥,半路捡到的柳树条就狠狠地抽在他们的脸上。
“哎呦——”
柳树条细长柔韧,在宋溪溪一身蛮力的加持下,杀伤力不可谓不大,抽得他们一个个捂住脸直抽冷气。.
“臭丫头,你找死!”
这帮小混混没少打架斗殴,岂能忍受被宋溪溪拿柳树条抽脸,顿时抄起打劫方敏时携带的棍棒锄头等物,面目狰狞地朝着宋溪溪砸去。
宋溪溪冷笑,抓起未出鞘的清曜居高临下朝着他们拍过去。
这帮人连柳树条都抗不过,更别提清曜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拍飞出去,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
宋溪溪没有理会这帮软脚虾,三两下收起散落在地的货物,全部拢进大包袱里准备带走还给方敏。
临上马时,她无意中瞥见一个小混混的脖颈里有个眼熟的物件,抬脚上前一把拽了下来,正是方敏的双鱼玉佩。
这么小个东西,宋溪溪怕弄丢了,就没有与货物放在一起,而是妥帖地收进自己的兜里。
最后看了眼爬不起来的小混混们,她背着硕大的包袱,手里牵着毛驴,骑着小红往城里赶去。
没想到方敏没有去医馆找大夫看伤,竟然一瘸一拐的折回来了。
看到毫发无伤的宋溪溪,他顿时松了口气:“宋姑娘!”
宋溪溪有些不悦,但是没有说什么,扶着方敏骑上毛驴,来到被他落下的驴车旁,最后连货带人一起送到了医馆。
方敏受的是皮外伤,只有脚踝轻微骨折,需要休息一段时日才能自由活动,宋溪溪便好人做到底把人送回了方家。
知晓了前因后果,方奶奶又害怕又感激,恨不得给宋溪溪跪下来,被宋溪溪一把拦住了。
宋溪溪赶着回家,婉拒了祖孙俩留饭的好意,就打马匆匆离开了。
回到家里,她没有对家人提这茬。换衣服洗澡的时候,兜里的双鱼玉佩掉了出来,正好落在了水盆里。
“竟然把这个忘了!”
宋溪溪猛一拍后脑勺,神情有些懊恼:这玉佩是方家的传家之物,不见了踪影肯定很着急,得赶紧还回去才行。
心里这么想着,她找来一个小盒子将玉佩放了进去,打算明日抽空去趟城里还给方家。
只是接下来一直下大雨,所有人都忙着给田地里挖渠排水,她也不得空就把这事忘记了。
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
接连三天的大雨,让河水暴涨,都快漫上岸了。一些地势低洼的田地,直接泡在了河水里,里面的庄稼淹得顶都看不到。
宋五福愁容满面:“眼瞅着绿红就要熟了,这场连阴雨实在太坏事。”
宋金也是愁眉苦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仅咱们的绿红遭殃,其他种绿红的也一样。”
宋银安慰父兄:“杜大人不是说了吗,今年情况特殊,会上报说明实情,上面不会责怪的。”
宋五福叹道:“来这里几年了,这么大的雨水还是第一次见,就怕再下下去会闹水灾,到时候就不止绿红遭殃,庄稼都要收不上来了。”
“呸呸呸,你个老东西胡说啥呢,不就是雨水多了点,闹个屁的水灾啊!”
张小妹连啐好几口,恨不得把宋五福推进大雨里洗洗嘴:“人家隔壁村的人都说了,这么的雨水隔几年就会有一次,从来没有闹过水灾,就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宋五福知道老伴儿受够了天灾的苦,听不得旱灾水灾的话,也不敢跟她分辩:“我就是说说罢了,还不是担心粮食减产咱们收上来的粮食不够吃,想着提前囤一批么。”
张小妹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纳鞋底。
这时,一身蓑衣的宋溪溪带着浑身湿透的大熊回来了,一人一熊拎着满满四桶鱼,身后还跟着分别抱住大鱼吃的正欢的熊大熊二。
对了,熊大熊二就是两头熊崽子的名字,宋溪溪力排众议亲自定下的。
宋溪溪一进屋,说出一个不太妙的消息:“河流的上游不太对劲,咱们得找人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