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五福一时嘴快,就落得大过年里,连吃五天朝天椒腌黄豆的下场,悔得他深深记住了这个教训。
好在宋溪溪看不过去,打发二百五它们到山上抓了只肥兔子,用半桶水的厨艺在后山小院做成麻辣兔肉,偷偷招呼宋五福过去解馋,算是抚慰老爷子受伤的心灵。
相比去年,今年的年节更热闹,不仅多了牛家二老,还多了贺洪和芽儿。
从大年初一到十五前,大家几乎每天会坐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饶是不喜喧闹的贺洪,在这种温馨祥和的气氛的影响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了。
芽儿更是不用说,她小小年纪没了至亲,寄人篱下的几年里,邹家阖家欢乐的喜悦难以传递给她,这一次在宋家却是真正感受到了。
原本拘谨小心的她,渐渐放开了不少,不再开口奴婢闭口奴婢影响气氛,能够大着胆子同宋青青宋年年开玩笑了。
不过在宋溪溪面前,她就不敢不如随意了。
虽然宋溪溪待她亲和,从未对她冷脸,但是宋溪溪自带气场,教她始终不敢放肆。
丰足又热闹的新年很快就过去了,正月十五这天早上,宋家上下吃过早饭,就赶着家里的两辆驴车前往府城,准备在这一天好好玩一玩。
以后要种绿红,种朝天椒,还要打理四个田庄,里里外外都是事儿,一家人想悠闲自在的玩耍就很难了。
因明日宋青山三兄弟要入学念书,到了红枫镇的铺子就把他们放下了。
一向爱玩的宋青柏不死心地拉着宋溪溪的衣角,眼巴巴地求道:“小妹,你帮哥哥们跟爷爷奶奶求个情呗,让我们也去府城玩吧,等回来了我们会用功念书,绝不会落下功课!”
前天得知家里人要去府城玩耍,他是求爷爷告奶奶,还对爹娘撒泼打滚却没有一点用处,他们都铁了心不让他们哥仨放下功课去玩。
一大家子都去,却撇下他们仨,这合适么?这真的合适么?
“三哥,等你下场的时间到了,想在府城怎么玩都行。”
宋溪溪无情地撕掉宋青柏可怜的小手,还不忘拍着他的脑袋瓜谆谆教导:“拒做赔钱货,从今日开始。”
宋青柏:“……”
赔钱货这茬是过不去了?怎么一个两个都用这话堵他的嘴?
过去是不可能过去的,只有哪天实现了经济独立,像妹妹们那样往家里搂大把的银子,才能彻底摆脱这顶他自己主动戴上的“赔钱货”的帽子。
到了府城,一家人先去酒楼吃了午饭,才驾着驴车来到了梧桐巷的宅子。
半个多月没住人,宅子里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菜园里的大白菜和萝卜却是长得很不错,一个个的又大又水灵。
人多力量大,短短两刻里里外外都清扫干净了,一家人便回到各自的房间睡下了,等醒来后吃了晚饭,正好去街上赏灯看热闹。
宋溪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睡不着了,穿衣起床后准备先去街上转一转,看看能不能买点肉菜之类的晚上做来吃。
没想到芽儿更早起来了,正蹲在菜园里拔草。
前两天才立春,天气还是冷的,有的杂草就是不怕冷,在冬春相交之际最为茂盛。
半个多月不曾打理的菜园子,可不就被这类杂草占据了。
“先别忙活,随我一起转转吧。”
看着芽儿冻得通红的手,宋溪溪上前阻止了她:“我看家里的米不够多,你带我去最近的米铺买些回来。”
“好,姑娘等我一下。”芽儿连忙应了,起身洗净手上的泥土,又换了干净的衣裳鞋子才和宋溪溪一起去了街上。
今日是元宵节,大街小巷的铺子都开了,还在门头上挂着红彤彤的灯笼。等天黑了点上,这节日气氛就上来了。
街上往来的行人很多,除了城里人,还有附近村镇来玩的游人。
摊位也比平时多了不少,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街头巷尾还有玩杂耍,唱小曲儿,甚至还有猴戏,总之驻足欣赏的人不少,地上散落的铜钱让表演者合不拢嘴。
宋溪溪绝口不提买米的事,带着芽儿兴致勃勃地欣赏街上的热闹。看到合心意的表演,也会大方的给一把铜钱。
芽儿也看得很高兴,渐渐忘记了买米的事。
看完了杂技表演,宋溪溪准备带着芽儿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道不确定的声音:“芽儿,是你吗?”
宋溪溪一回头,看到一个年轻妇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盯着她们看。
“表嫂,你带昭儿出来逛街了。”
芽儿笑着对妇人打招呼,顺便向宋溪溪介绍道:“姑娘,这是我之前与你提起过的那位表嫂。”
宋溪溪听罢,对邹表嫂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邹表嫂也对宋溪溪点了点头,牵着儿子走过来问芽儿:“这位是你的主家姑娘?你签好卖身契了?”
芽儿刚想摇头,宋溪溪打断她的话:“嗯,已经签了,有问题吗?”
芽儿惊讶地看着她,却明智的没有在邹表嫂面前否认。
邹表嫂皱了皱眉,看起来十分不满:“芽儿尚未成人,她自卖自身并未提前告知我和她表哥,你不经我们的同意买下她,是不是不太合理?要是告到官府,姑娘家怕是要落个拐骗良家女的罪名!”.
芽儿一听,急道:“表嫂,我是自愿卖身给姑娘的,姑娘没有拐骗我!”
而且表哥表嫂和她是平辈,亲属关系也隔得远,她更是不欠邹家什么,他们无权干涉她卖身与否。
邹表嫂一看芽儿的脸色,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拉着脸呵斥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嫂,曾经的邹家养了你好几年,难道在你心里从来没把邹家当作家,把我和你表哥当作亲人?”
“没、没有,我只是,只是……”芽儿嘴笨,被邹表嫂一通指责,竟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一时急得脸红脖子粗。
“你别的本事我没看出来,扣帽子倒是一等一。”
宋溪溪上前一步将芽儿护在身后,与咄咄逼人的邹表嫂对话:“之前芽儿和你们一起安葬邹老爷,那时你们就知道她在我家,都这么久了不见你们关心她的处境,今日倒是会拿身契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