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现在怎么办。”
盛长槐瞅了瞅中箭倒地的小宫女,这一箭正中腰部,但幸运的是,并未射中要害,这小宫女之所以晕倒,惊吓的成分占多数,不过,要是时间长了,失血过多,这小姑娘才十三四岁,恐怕也熬不了多久,当务之急,是先给她止血,这个地方离宫墙太近,刚才走拖的那个禁军,恐怕不一会便会带着援军到来,此地非久留之处。
“先带着小宫女离开,找个地方给她止血在图后算,恐怕这次,咱们惹上大麻烦了。”
说完,盛长槐拖下披风,将小宫女用自己的披风裹起来,免得身上的伤口惹人注意,等禁军带人过来,或许能掩人耳目一番,走小路不可取,临近宫墙的宅院,按照规矩,都是四通八达,毕竟这块离皇宫大内太近,若是道路曲折,要是有刺客埋伏其中,这不就给刺客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地吗,所以这块的并无什么大宅,都是一些富户,倒也没有真正的贫民。
世家大族巴不得离皇宫远一些,要不是为了上朝方便,恐怕大部分世家大族都是居住在外城墙附近,贫民百姓哪里买的起宫墙附近的宅子,未免让皇家面子上难看,这附近的建筑,除了衙门办公场所,就是一些不上不下的中等人家,住的离皇宫近一些,也能沾染一些天子龙气,在说了,这块的治安也比外城好许多,没有地痞流氓敢在宫墙附近闹事,杨继宗刚才能偷到大量的面粉,也多亏了这附近的百姓家境殷实,屯得起这么多面粉。..
“郡主,我知道您是在装疯,趁援兵还没到,赶紧走吧,免得被禁军抓住,小子不才,建议您不要回府,齐国公府家大业大,除了公爵府,应该还有其他去处,除了押解您的几个禁军,末等士族恐怕没人认识您,你只要表现的自然一些,将头发整理一下,在大街上都没人能认出您来,就算找不到地方,远远的找个食肆或者店铺,假装吃饭或者买东西,等一切尘埃落定,无论宫墙内情况如何,躲过这一劫便可相安无事。”
盛长槐并非是无的放矢,也就今日皇宫大内里面,有荣家的人在御林军担当要职,容贵妃能指使的动禁军,过了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兖王掌控大局,是不会叫容贵妃这么胡来的,即便是荣家在他谋逆一事上出了大力,不管日后如何回报荣家,至少在表面上要做的像一个明君,要不然,本来就得位不正,在要是肆意妄为,恐怕没多久就天下皆反。
大宋成年的宗室,可不止是兖王和邕王,这两人不过是和官家的血缘最近,又是官家这一支里面唯二成器的,太祖之后可还有不少,甚至还有其他当年和先帝不睦的亲兄弟,在世的就更多了,现在虽然都是闲置中,但若有登上大位的机会,恐怕没几个会放过兖王给的这个机会。
如果兖王起事失败,那就更不用说了,兖王都失败了,和他一起的荣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完,盛长槐抱着小宫女迅速撤离这附近,杨继宗紧随其后,没跑多远,便发现盛明兰一直躲着没动,杨继宗见状,连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让盛明兰把自己包裹起来掩人耳目。
那平宁郡主倒也聪明,跟着跑了没多久,便从听盛长槐的吩咐,从小巷子走到正街,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盛长槐和杨继宗身上有血迹,当然不敢到大街上引人注意,顺着巷子的道路走,即便是有人看见他们也不在意,走到一半,突然拐了个弯,由杨继宗打头,发现没人后几人才迅速通过,七拐八拐,走到一个两进的宅子跟前,杨继宗甚至都没喊人,直接从墙外翻进去,从里面打开了门。
盛长槐抱着小宫女,盛明兰紧随其后,待盛长槐他们刚进去,一个熟人马上就关上了门。
“白瑾,赶紧把冯婶叫过来,你在门口看着,不要让家里人出门。”
关门的正是杨继宗的小厮,之所以来这边,因为这个宅院也是盛长槐的,是当初杨无端赠送于他,闲置了几年,前两年郭威托付给他一些老兵,盛长槐挑了几个可用的安置在这里,也是为了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私事,有人手可以用,除了老书本之外,还有白瑾等几个机灵的,冯婶是白瑾的舅母,在宅子里平日当个厨娘,他家舅父在军中做过郎中,冯婶也懂一些治外伤的法子。
“我的主君大公子,这是怎么了,你和继宗小哥是遭贼了吗。”
待白瑾把冯婶请来,冯婶一看盛长槐和杨继宗的样子,马上慌了神,以为两人受了伤,也不顾男女有别,在就要掀起杨继宗的衣服查看,杨继宗羞的连忙抓住冯婶的手。
“我和大哥哥没事,您赶紧看下这个小丫鬟,在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听到杨继宗这样说,冯婶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解开盛长槐裹在小宫女身上的披风,一看小宫女的伤口,又大惊失色的喊了出来。
“我的主君,老婆子就会写跌打损伤,这箭伤从来没治过,还是请个郎中过来吧,在耽搁下去,这小丫头就要没命了。”
盛长槐也是病急乱投医,但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能请到郎中,更何况,走漏了风声怎么办,刚才他故意走弯路,饶了一大圈,便是让追兵误以为他已经到了外城,这会去请郎中,不是把追兵又引回来了吗。
“大哥哥,还是您来吧,我记得您不是和贺家哥哥学过一点医治外伤的法子。”
盛明兰倒是十分冷静,经历的这么大的事情,竟一点也不慌乱,见冯婶一点办法也没有,便开口提醒盛长槐。
盛长槐是和贺弘文探讨过医理,当初想着自己说不定将来会到沙场建功,是和贺弘文学习过医治外伤,毕竟是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岂能不知道学会急救医治外伤的法子,将来肯定是能用上的,但他也就是在宥阳和贺弘文了解过一些,在没中进士之前,又岂能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手段倒是知道,从来没实践过。
但是,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不上,这小宫女恐怕就活不了了。
将在一旁啥都帮不上的杨继宗敢了出去,单留下冯婶给自己打下手,至于盛明兰,盛长槐另有用处。
冯婶虽然医术不行,但工具都是现成的,盛长槐拿起剪刀,学着当年从电视剧里面看来的,先把小宫女的衣服剪开,刚才为了掩人耳目,盛长槐已经把羽箭折断了,剩下小半截带着箭头,一直在小宫女体内没敢拔。
虽然只学了个皮毛,但是盛长槐还是从贺弘文那里学了一点,像前世电视剧那样,直接把箭拔出来,恐怕会要了小姑娘的命,箭头上有倒刺,谁知道拔的时候会伤到多少地方。
盛长槐拿起短刀在火上烤了烤全当消毒,牙一咬,将羽箭四周拉开一道口子,心中松了一口气,幸好,那名射箭的禁军,并非什么箭术高手,恐怕手里的不过是七斗弓,又是仓促出手,没多少力道,箭头倒是不深。
小心的将箭头顺着切开的伤口拔出来,小宫女中箭的地方一直在流血,伤药都是现成的,还是上好的,乃是贺弘文当初亲手配置的,加入了从云贵得到的田七,止血最是灵验。
留下来的盛明兰倒是有了大用处,盛长槐以前准备了一些鱼肠线,就是为了将来做准备,盛明兰的女红做的好,缝合伤口正用的上,冯婶别看是个女子,却是个粗婆子,针线上一来没盛明兰手巧,二来看上去也没盛明兰镇定,留下来的盛明兰倒是帮了大忙。
待盛明兰将伤口缝合,再加上贺弘文配置的良药,这伤口总算止血了,至于小宫女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冯婶刚出去烧热水,准备给小宫女擦洗下衣服,盛明兰就一脸疑惑的问道。
“大哥哥,为何要把她的衣服全部剪开啊。”
盛长槐一愣,在瞧了一眼小宫女的伤口,中箭的位置是在腰上,本来剪开伤口旁边就可以了,但是刚才盛长槐这大剪子下去,把人家的衣服绞的稀巴烂,连贴身的肚兜都剪成两半了,还没发育完的胸口一览无余,毕竟上身已经没有什么能遮挡住了。
盛明兰捂着嘴巴偷偷笑着,她就喜欢看自家大哥哥这样吃瘪的样子,她哪里不明白,自家大哥哥第一次治伤,别看人都杀了好多个了,拿刀救人和拿刀杀人是两种心态,难得见他这么紧张,忍不住调笑了几句。
盛长槐脸色有些挂不住,连忙将自己的披风从新盖在小宫女身上,心中暗自菲薄了一句,飞机场有什么好看的,还没李逵的大呢。
他也不想想,这年头,既然进了宫当宫女,必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除非是天赋异禀的,十三四岁刚开始发育,这不是很正常吗。
“还没说你呢,宫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穿成这样,叔父和二哥哥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事。”
听到盛长槐质问,盛明兰这才呀了一声。
“差点坏了大事,大哥哥,兖王反了,邕王一家子听说已经全被杀死了,官家和皇后娘娘估计这会子已经落入兖王手里了。”
盛明兰到底是个小姑娘,这时候还是慌乱了起来,说了几句,就一直念叨着。
“怎么办,怎么办,那个禁军看见大哥哥了,若是兖王谋逆成功,过几天肯定能查出来是谁杀了禁军,盛家满门,还有淑兰姐姐一家都要被连累了,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大哥哥怎么会惹上这样的大事,早知道,我还不如留在宫里呢,大不了一死,也不会连累全家。”
说完,盛明兰差点哭了起来,盛长槐还是听明白了,真如自己预料的一样,叔父盛紘和二哥哥盛长柏暂时没有事情,毕竟他们是文官,没什么威胁,盛明兰出来的时候,已经有领头的喝止乱军乱杀无辜,但凌辱宫女的事情,听说屡禁不止,这也是盛紘和盛长柏让盛明兰乔装出宫的原因。
盛长槐这时候也没了主意,他刚才故意叫平宁郡主不要回家,不过是怕禁军到齐国公府抓到平宁郡主,问出几人的身份,但是,平宁郡主迟早要回去的,总不能一直不回家吧。
至于为何不直接杀了平宁郡主灭口,盛长槐还是有底线的,在说了,杀了平宁郡主也无济于事,过几天兖王大势已定之时,肯定能查出来,毕竟那个禁军已经看见了自己和杨继宗,再不济,说不定盛明兰乔装的事情也会暴露两人身份。
“大哥哥,你看,小妹妹醒了。”
正当盛长槐苦恼之时,想着是不是带着老太太和全家赶紧逃出汴京,便看见盛明兰指着小宫女一脸惊喜的说道。
盛长槐一瞧,果然,这小宫女倒是命大,这会子终于醒了,挣开眼睛瞧见了盛长槐,吓得马上起身要逃,结果披风滑落之后,整个上身又暴露在盛长槐眼前,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剪成长条。
“你是谁,别过来,我是官家的贴身宫女,我。。”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想说点狠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身无寸缕,不知道被盛长槐怎么样了,吓得差点哭了起来。
“小妹妹,你别怕,这是我家大哥哥,他不是坏人,你身上的衣服,是刚才为了救你才剪开的,你不用担心,等过的风头,养好了伤,宫里大势已定,你想回宫就回宫,想离开汴京就离开汴京。”
这小宫女一看盛明兰,正是和她一起从宫里逃出来的小内官,这才放下心来,马上拉起披风遮挡住自己的身子,搞得盛长槐一脸郁闷,就这干柴一样的身子,自己又不是变态,会对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有什么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