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林小娘哪有什么忠仆

盛老太太毕竟是盛紘的嫡母,这么些年,对盛紘其实也是有些感情的,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还想着在提点一下自己这个和自己不亲近的庶子,她也明白,从今日之后,盛紘估计就不会愿意在来见自己了,除了有数的几个节日,盛紘也许会带着孩子给自己问好,做个表面工作,以后其他时间,就算盛家出了什么时间,盛紘也不会来请教自己了。

今日之后,不仅仅是盛家嫡子和庶子两脉分家,她和盛紘的母子情分,也就到这里了。

盛长槐之前犹豫不决,也正是因为如此,但今天一步步走到这里,被盛紘和林小娘三番两次的刺激,让盛长槐放下了顾虑,下定了决心,一旦翻脸,自己事情做的绝不绝,一点影响都没有,在自己这便宜生父眼中,没有一点差别,所以盛长槐才会把事情做绝。

包括刚才给庄晓蝶说那话,也是让盛紘明白,自己的决心有多大。

盛紘当然明白,老太太给他说的那些话,他一点也没听进去,不过是下意识的接过了那本书,是最常见的《孟子》。

盛紘这会心里想的,还是方才的事情,盛长槐的举动,已经让他明白,今天这事,没法像以前那样装糊涂,和稀泥,再有,盛紘还在想,老太太这次去抄家,盛长槐派了人过去帮忙,自己以后在家里可算是颜面扫地,看来,这家里的下人,又该换一拨了。

到现在,盛紘心里还是在考虑他的面子,威严,盛老太太要是知道,只能叹息自己一腔心思,被自己这庶子抛之脑后,但也已经习惯了,从他做了官开始,可不就是一直如此吗,翅膀硬了,不外如是,今天亲生儿子这种举动,他应该想不到敢于同深受吧。

老太太说完话,看盛紘那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就闭口不语,房里其他人也不敢插嘴,时间就这样一分一毫的过去,就连盛长杨因为早上没吃饭,肚子饿的叫了一声,也连忙捂住肚子,不说自己吃点东西垫垫的事情。

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房妈妈便带着周雪娘过来了,庄晓蝶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一个匣子,一进来,便把匣子交给了老太太。

房妈妈把周雪娘带到老太太面前,那周雪娘赶紧跪下,不住的磕头,脸上惊恐之色言益于表,没等老太太问话,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出来。

“老太太饶命,槐少爷饶命,这件事情和雪娘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我那糊涂的男人迟五,偶然拦截到槐少爷的书信,把书信交给了小娘,小娘她。。”

说着,这周雪娘偷偷瞧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但却一点也没有犹豫,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小娘说,家里大一点的有三个公子,长柏少爷比枫哥儿大一些,就算是将来考的笔枫哥儿好些,那也是年纪的关系,但是槐少爷虽然过继了出去,叫主君叔父也是因怕别人说闲话。槐少爷和枫哥儿年纪相仿,但人很有才华,如是一朝下场考试,肯定会比枫哥儿考的好太多。”

“小娘又说,母以子贵,枫哥儿被两个哥哥比了下去,在主君心里便没有了地位,等到她年老了,说不定主君就不在宠爱他了,他们娘三又都得罪过大娘子,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只有枫哥儿能得到主君器重,将来四姑娘在嫁个有权势好人家,林栖阁才会有所依靠,这辈子都不愁了。”

“所以,小娘以为,槐少爷对亲生母亲那么思念,若是等家里的三个公子一块要去科场考举的时候,把这几封信悄悄的漏出去,或许会有奇效,槐少爷那么冲动,一定会放弃科考,先去寻找自己的生母,三哥儿在一中举,槐少爷即便是再考,也得三年之后,这官场上,大多是按中举年限论资排辈的,三哥儿在官场上,就永远是槐少爷的前辈。”

周雪娘这一说,那边的林噙霜再也听不下去了,声嘶力竭的呵斥道。

“你胡说,我哪有这么说过,分明就是你们两口子,因为被槐少爷打了一顿,都留下了后遗症,怀恨在心,才会隐匿槐少爷的书信,还往我枫儿身上扯,主君,快让人打死这背主的下人。”..

那周雪娘听到林小娘这么说,吓着脸都绿了,生怕盛紘真的听信林小娘的说法,打死她替林小娘背锅,连忙不住的在地上磕头。

“老太太,主君,槐少爷,雪娘说的句句属实,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放妈妈,对,还有晓蝶姑娘,这信件,可是晓蝶姑娘在小娘床下的暗阁里面搜到的,我伺候小娘这么些年,从来都不知道,在小娘的床褥时候,没有人赶紧去,就算是四姑娘和枫少爷,也都不会随便进去。”

那边的周雪娘很快都把头磕出血来了,但还是不住的求饶,老太太狐疑的看了一眼房妈妈,这周雪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配合,没见她身上有其他伤口,可见并没有用刑,平日里,这周雪娘不是林小娘最忠心的女使吗,即便是有个没事就咳嗽的毛病,这林小娘依然很器重,甚至因为她,连周雪娘的男人迟五都想办法从后院捞了出来,甚至做了个没有管事头衔,确有管事权利的特殊下人。

当年他们这么做,也是因为盛长槐在扬州闹的那一出,不给管事头衔,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老太太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只不过是懒得管罢了。

房妈妈讥讽的瞧了一眼周雪娘,对着老太太回答道。

“忠不忠的看对谁,就是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也有那么一两个忠心的喽啰,但若是关系到自身的性命,就周雪娘这样因为利益投靠林小娘的人,也会是优先想着保全自己,盛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因为此事连家都分了,又岂是她能承受的了的,老太太别以为她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