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是在花园对着门窗位置的一颗桃树下,让冯子轩挖出来的东西。
她看着这株桃树,冷笑,“在家里种桃树,还是种在这个位置,你们怎么想的?”
是生怕自己日子过得太顺?
虽说桃木辟邪,但鲜少有人知道,其实桃树也招邪。尤其是种树的位置一般都很讲究的,位置不好,就会影响风水,原本应该是辟邪的东西,反而给主家招来了更多不干净的东西。
更别提桃树下,还埋了邪物。
冯子轩很茫然,“我记得我们家没有这个东西啊……”
苏黛:“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她只负责解决问题。
冯子轩抱着挖出来的黑盒子,跟着苏黛到了客厅。
苏黛让他打开。
盒盖一掀开,一股子腥臭的味道立马涌了出来,熏得人头脑发胀。
冯子轩看到里面的东西,声音都变调了。
“这谁干的!!让我他妈抓到他,我一定要跟他拼命!!”
盒子里是一具黑猫的尸体,看腐烂程度应当已经很久。
黑猫的眼睛睁着,明明已经失去了生命,冯子轩依旧从它的眼睛里看出了生前的怨恨与绝望。
在死后,这些怨恨全都化为了冲天怨气。
苏黛没理冯子轩说的大话,而是让他取出黑猫尸体,从尸体的身下,取出了三只大小不一的稻草小人儿。
小人儿没有五官,却非常形象地做出了高矮胖瘦的形状,三只稻草小人儿并排放在一起,光从外形,就让冯子轩一下子认出来,高一点胖一点的是爸爸,娇小的是妈妈,瘦高的是自己。
冯子轩的声音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做这一切的人,是真想要我们一家三口的命啊!”
一个都没放过。
不多不少,刚好三只稻草人。
“结果很明显。”
苏黛让冯子轩扎破手指,自己随意在沙发盘腿坐下,取了一滴血滴进属于他的那只稻草小人儿上。
冯子轩问:“大师,现在是在做什么?”
苏黛:“幕后之人布下了如此精密的局,自然在密切关注着你们家。这些东西不是普通玄术师能做下的,要知道,世间凡事都有因果,那玄术师既然选择走了歪门邪道,出手伤人,这稻草人上也就有他留下的因,现在,我要用你的血,反追踪过去,找到真正的布局之人。”
冯子轩听得一知半解。
左闻却明白了。
“您要斗法?”
不知不觉,他对苏黛的称呼已经带上了敬语。
“嗯。”苏黛闭上眼,“我要开始了,噤声。”
冯子轩与左闻立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努力不发出任何动静。
苏黛:“……不用这样。”
冯子轩:“啊……大师您还没开始吗?”
“开始了。”苏黛回答得随意。
“那?”为什么现在还可以呢讲话啊?不需要全神贯注吗?这样的话真的没问题吗?不会遇到危险吗?
冯子轩的脑海里在这一刻冒出无数个想法。
找到幕后之人并不难。
c市,甚至是同一个住宅区内。
一名梳着道士头,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感到一阵心悸,蓦地站了起来。
他感觉到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茶室中还坐着另一名中年男人,从神态与姿势可以看出,他对老者是十分尊敬,甚至是有些畏惧的。
见状连忙问:“仙长,怎么了?”
缺月道长无声地掐指一算,神情巨变:“不好!”
他疾步朝某个房间走去。
推开门,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充斥着香烛气味。
窸窸窣窣的动静,就从案台上传来。
案台上摆放的神像也不常见,青面獠牙,不见半点神性,反倒从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邪恶味道。
“啪嗒!”
一座神像被什么推落在地,四分五裂。
缺月道长面色难看,快步走过去。
茶室里的中年男人也跟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稻草小人儿,而那熟悉的模样令他大惊失色,“这不是……仙师!这稻草人不是埋进冯家院子里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他站在门口,脊背发凉。
稻草小人儿在他们的注视下,却丝毫不惧,动作灵活的不像是个稻草扎的潦草小人,它只有巴掌大小,在案台上抻胳膊蹬腿儿,十分神气。
缺月道长双眼锐利如钩,缓声道:“不知小友出自何派?在下玄阴派缺月道人,敢问小友姓名?”
“嗤,你也配知道大师的名讳?我呸!狗东西!什么缺月?我看叫缺德更适合你!”
小稻草人呸了一口,插着腰站在案台上,满口脏话。
缺月道人额角青筋直跳,“竖子休得无礼!!”
“哈?你都要害我全家了,还想让我对你有礼?你怎么不去死啊!”
声音是冯子轩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血液滴入稻草人体内不久后,苏黛就可以控制他的身体了。并且他可以通过稻草人的眼睛,看到他在别墅所看不到的一切。
骂完了缺月道长,冯子轩透过稻草人的眼睛向房间里另外一个身影望去。
只可惜稻草人的视线很模糊,像是得了一千度近视,只能草草看出一个轮廓。
然而只是轮廓,已经足够让他眼熟。
这一刻冯子轩坚信,这人,他绝对见过!!
缺月道人自从成名后,何曾再受过此等屈辱?他眯眼,眼底闪过狠戾,“小友当真要插手此事?”
“我若说是呢?阁下想如何应对?”
这次稻草人再开口,声音却换成了女子声线,清冷慵懒,透着股漫不经心地骄狂。
“好!”
缺月道人冷笑道:“看来我与小友是无法沟通了,既如此,那便斗法吧!”
一旦斗法,失败的一方不是修为尽毁,便是直接命丧黄泉。
尤其是像缺月道长这种走旁门左道修炼邪术的,斗法失败的后果,便是遭到他驱使邪物的反噬,到时候死不可怕,魂飞魄散或许才是他的归宿。
但——
缺月道人不信这人能斗得过他!
他立即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膝盖上方,掐诀。
“需要我等你蓄一个大招么?”
冷不丁的,缺月道长听到这么一句,差点儿没破功。
“不知天高地厚!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