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颜蓦地又想起了男人的怀抱,她心绪烦躁敛起了眉心,随后又舒展开来。
“就是手机差点丢了,这地方小偷不少,你也注意着点。”
傅瑾乔赶紧去翻包,看看自己手机是否还在。
“还好还好,没丢,要不然我和三哥那些不可描述的照片就被曝光了。”
安颜:“……”
这孩子这么多年,脑壳里的脑子不见长。
两人经过商量,最后来到一家特色馄饨店,寻了个角落坐好。
两人要了两碗馄饨和两道小菜。
等餐时,安颜忽地想起,那年和傅时宴一起到临市深巷子那家有名的馄饨店吃馄饨的事儿了。
他们去的时候,老板准备打烊回家陪老婆过生日。
傅时宴当即给老板转了十万块,让他俩留在店里自己包馄饨。
安颜觉得傅时宴特别大头,十万块还要自己包馄饨。
不过现在想想,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
是即便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回的点点滴滴。
这时,店门被推开,两男一女走进来。
安颜抬眸望去,冤家路窄,其中一个男人正是她误认为是傅时宴的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男人微微挑眉,似乎有点意外。
安颜垂下眸,避开他的目光。
傅瑾乔看着安颜脸色不佳,眨眨眼,然后回眸望去,就看到三人坐在她们的斜对角。
女人和她年纪差不多,小麦肤色,眼睛很大,瓜子脸高颧骨,看起来有点尖酸刻薄。
她身侧的男人倒是挺英俊的,胸膛厚实,手臂健硕,宽松的黑色T恤被男人穿得格外有型,手臂一道长长的疤痕给人野性难驯的感觉。
男人对面坐着的黄毛板寸男叼着烟,抖着腿很是轻浮。
傅瑾乔转过头,低声问安颜,“我怎么感觉那个型男在看你?”
安颜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你的错觉。”
“我绝对没有看错的。从现在开始我不叫你小婶婶了,免得耽误你的艳遇。”
安颜蹙眉,“少胡说八道。”
傅瑾乔又回头看一眼,恰好对上女人投来的敌意的视线。
她赶紧回头,手弯成弧度遮住嘴巴,小声说,“那女的不会是他女朋友吧?品味不怎么行,和你没法比。就好比你是天上仙女,她是地下挖煤的。”
安颜抬手扶额,“你要是再说,我今晚就回江城。”
傅瑾乔吐了吐舌头,赶紧闭了嘴。
馄饨和小菜被端上来,两人埋头苦吃。
斜对角桌的馄饨、小菜也被端上来,三人也开始吃起来。
女人给薄冷的盘子中夹了一块猪肝,“冷哥你多吃点,补气补血的,这样你的手臂会恢复得更快。”
薄冷清冷的说了声谢谢,但是盘中的猪肝他一动不动。
东子开口,“冷哥,盛玉给你夹的猪肝,你倒是吃点啊!”
薄冷掀起眼皮,“你要是喜欢吃,你就夹走。”
盛玉给东子递了个眼色,“东子,少说两句。”
东子不再说话,囫囵吃起馄饨来。
盛玉小心翼翼地瞧着薄冷,发现他的视线总是飘向角落那桌。
她紧蹙眉心,难道是瞧上刚才回头看的女孩儿了?
倒是长得白白净净的,不过那么娇娇柔柔的一点儿都不招人喜欢。
她才是和冷哥最配的人,毕竟当初救下他的是她。
若是没有她,他就是海上的一具浮尸了。
盛玉这么想着,不免坐直了身体,宣示自己的主权。
傅瑾乔吃完碗中的最后一个小馄饨,“我怎么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看着我呢?”
她回头望了眼,瞬间转回来,“小婶婶,这是咒怨吗?”
安颜扫了一眼,女人正阴恻恻地朝这边看来,很明显带着敌意。
傅瑾乔形容得还挺贴切的,女人那股子怨气可不就是咒怨?
安颜冷漠地瞧她,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生出一丝忌惮之心。
盛玉在同安颜的对视中,渐渐没了气场,先垂下了眸。
她挺懊恼的,竟然被人压制了。
安颜说,“行了,给你报仇了。”
傅瑾乔这才又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发现女人已经不再瞧向这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途经斜对角桌的时候,安颜看到了女人伸出来的脚。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子找虐。
俗话说,人间自有天来收,不过天不来收那就她来收吧。
安颜一脚踩在那小麦色的罗马凉鞋上。
盛玉惊叫一声,豁得站起身,“你瞎了吗?那么宽敞的地方你不走,非要踩到我脚上。”
安颜冷睨她,“谁没事儿低头走路,香港脚不缩在桌下,还放到过道散味儿,太不道德了。”
盛玉没想到自己被狠狠的踩到,还当众被羞辱,她直接扬手朝着安颜的脸招呼过去。
只是手还未落下,就被男人攥住了腕部。
随后就是啪的一声,盛玉的脸被打偏。
东子蹭着站起来,被薄冷一个眼神制止住。
盛玉惊诧地看着薄冷,“冷哥,你为什么阻止我,现在我被打了!”
薄冷黑眸中涌动着几分薄怒,“别胡闹。”
“我被打怎么是我胡闹?”
薄冷眸光一扫,“你要是惹是生非就回南湾。”
盛玉红着眼睛,冷哼一声坐下。..
薄冷说,“道歉。”
盛玉咬紧牙关,气得鼻翼都在颤,随后看向安颜,“对不起!”
安颜轻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和狗的区别就在于人会反省自己,而狗却改不了吃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吧。”
说完,安颜带着傅瑾乔走出馄饨店。
盛玉气得吃不下去,看向东子,两人目光交错,心照不宣。
薄冷放下筷子,“我再说一遍,想要这次行动顺利,就不要搞事情。”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离开。
东子低声说,“玉姐,一会儿我给你报仇去。”
盛玉想到薄冷阴沉的模样和说过的话,摇了摇头,“等行动完成了,再收拾她们!”
两人起身跟上薄冷的脚步。
三人回到一间民宿客栈,敲响了临东侧的客房门。
很快,门被打开。
一个年约六十岁,两鬓斑白的老者笑道,“顺利吗?”
薄冷走进去,“古墓那边有专人守着,不是那么好得手的。考古团队最晚也会在今晚十二点前赶到。”
盛老眼珠转了下,“那就让他们的车子出现问题。”
薄冷拧眉,“这样不妥,考古团队一行有十余人,一旦在车子上动手脚,很容易造成重大伤亡事故。”
盛老浑浊的眼睛微眯,“阿冷,你就是心太软了,要不然这几年我们早就发暴财了。”
薄冷不再表态,盛老知道说不听他,但是为了平衡关系,只好作罢。
薄冷淡声道,“小欧他们应该没走远,叫他们回来吧。”
盛老叹了口气,“好。”
薄冷微微颔首,“那我先回客房了。”
盛老点点头,看着薄冷离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薄冷聪明、果断、忠心,他是想要将自己的位置传给他,但是薄冷心太软,想赚大钱需要狠。
“爸。”
盛玉的声音唤回盛老的思绪,“怎么了?”
盛玉想了想说,“爸,我喜欢冷哥五年了,你让他娶我好不好?”
盛老哈哈大笑,“女儿大了想嫁人了?”
盛玉挽住他手臂,“求求你了。”
盛老点头,“阿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这次行动后,我和他说。”
盛玉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之前的烦闷烟消云散。
隔壁客房内。
薄冷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他从后颈处撕下一个圆形磁贴放在盥洗台上,然后在耳侧慢慢卷起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有棱有角,五官俊美的脸。
他眯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只有晚上才能露出这样一张脸。
他喃喃道,“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