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颜掀开眼帘,仰望着夜空。
没有星星,只有不断砸来的暴雨,好像还有一架架战斗机。
她想她应该是产生幻觉了。
她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耳朵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身体也逐渐开始僵硬。
脑海中不断传来男人的声音。
“颜颜,我现在有你了,我不会再对别人动心了。”
“颜颜,我爱你。”
“颜颜,只要你说你们没有关系我就相信你。”
........
安颜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
他们好像对彼此的信任远远不够,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她好累啊。
不知道冷风还在不在了,她尽力了。
她筋疲力尽,真的太困太困了,手上攀着的船板卸了力,她随着海水漂浮着......
打捞工作历经了三日,并没有找到安颜。
傅时宴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面,他脸颊凹陷,嘴唇起了一层皮,微微张口,就裂出了血口子。
他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但是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只要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她就还活着。
没有人劝他,大家仍心存希望,但也终究是个渺茫的希望,只是大家都不说破而已。
一个月过去了,傅时宴让人找遍了周围的海岛、村落,还是没有找到安颜。
他一直住在小满妈开的民宿,不肯回去。
他将安颜背包中的衣服拿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味道。
谁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但是依旧把电充满。
因为他害怕安颜要是给他打电话,万一关机了会错过。
然而日复一日,他终究是没有等到她打来电话。
过年的前一天。
慕少泽敲开了他的房门。
看着瘦得脱了相的男人,他叹了口气,“时宴,我们回去吧。”
傅时宴摇头,“我不回去,万一她回来了,他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醒醒吧!她已经不在了!我们找了一个半月了,找遍了整个s国!”慕少泽红着眼睛,“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傅时宴怒视着他,“不会!她还活着!一定是这样的!”
慕少泽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我比你更想找到她,我特么还没有听她叫我一声四哥!我那几个哥哥也是,我爸妈更是!我们期待了她那么多年,却等不到她认亲!我们到现在都不敢告诉爸妈,你们的女儿找到了,但是现在她没了,她没了!”
傅时宴擦着嘴角的血渍,转身抱住安颜的衣服,“她还在,我能感受得到,她一定是不肯原谅我,所以不肯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我的错,我把她弄丢了。”
毕冲等人听到争吵声,都赶了过来。
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只是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家对那个结果不得不接受了。
白擎寒走上前,“晏哥,安颜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心疼的。”
一滴滴滚烫的泪落在安颜的衣服上,傅时宴抬起头笑笑,“是啊,她一定会心疼我的,那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喉咙一片腥甜,一口血喷涌而出。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四了。
傅时宴看着四周的白墙,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钻进了鼻端。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醒了?”周怡刚好走进来就看到傅时宴睁着眼睛。
“时宴,妈真的是要被你吓死了。”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傅时宴抬了抬手,“我没事。”
周怡点点头,“我去叫医生给你做检查,你等一下。”
很快,医生赶来给傅时宴做了初步检查。
“傅总是急火攻心了,以后一定不要再忧思过度了,真的伤身体啊。”
待医生走后,周怡坐在病床边打给傅海川,告诉他们傅时宴已经醒来的消息。
周怡抹着眼泪,“时宴,你想喝水吗?”
“好。”傅时宴淡淡开口。
周怡将他扶起靠在床头,给他接了一杯水,“喝吧,温着的。”
傅时宴喝了一口,“有点苦。”
周怡拧眉,自己倒了一杯尝了口,根本就不苦。
她赶紧转过身,只是早已泪流满面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去重新给你打点水来。”
傅时宴看着母亲的背影,他闭上了眼睛。
没有安颜的每一天,生活都是苦的。
傅时宴在出院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变成了工作狂。
傅氏集团员工全都陪着总裁加班,不敢有任何怨言。
他每天只有两个地方去,公司和碧水湾,没有任何变数,生活如同一潭死水。
这一天,他下班得很早,去了超市买了一些烘焙食材,还有新鲜的水果蔬菜。
回到碧水湾,他就开始按照视频做蛋糕。
从烤坯子、打发奶油、抹面,他都做得很成功。
看着整洁的蛋糕面,他想起安颜做给他的蛋糕上写着:阿宴,我爱你!
两个白色巧克力牌上写着:愿你平平安安,喜笑颜颜!
他想了想,用裱花笔在蛋糕面上写下:颜颜,我爱你!
又在白色巧克力牌上写下:守你年年岁岁,生生世世!
他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他边做边笑着说,“今天我给你做杭椒牛柳、干煸四季豆、油炸藕夹还有香酥鱼,这是我新学会的,我猜你一定愿意吃的。不过你要是哪里不满意就和我说,我及时改正。”
他很快做好饭菜,放到了桌上。
还把蛋糕也放到了桌上,点上了蜡烛。
他看着对面的空椅子,唱起了生日快乐歌,随后吹熄了蜡烛。
“颜颜,生日快乐。”
他拿出了一个礼盒,“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等你来拆。”
他等了好久好久,那礼盒也只是静静地放在那里。
他抬手撑在额头上,一滴滴泪打湿了白色的桌布。
他知道,他爱的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整理好情绪,他开始吃饭、吃蛋糕,随后倒了两杯酒。
他举杯对着空气笑了笑,仍旧执拗地说,“颜颜,我永远都等着你。”
偌大的庄园,女孩儿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眼部蒙着纱布。
她面前是一大片红玫瑰花圃,微风一吹,随风轻轻摇曳。
打理花圃的女仆们议论着。
“真是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好的,又瞎又聋的也能把少爷迷得团团转。”
“她不是怀孕了嘛!这就叫做母凭子贵,懂吗?”
“我怎么听说,少爷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怀孕了呢。”
“行了,少爷来了,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