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众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欢呼声。
对于个人来说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成就,就算对医学本身来说也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
陈景恪也非常兴奋,等众人安静下来,他说道:“我会着人编写一部医学史,今天晚上的一切都会写在史册上,诸位的名字也会出现在上面。”
“谢真人。”众人更加兴奋,留名史册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这时庄生也知道手术成功,狂喜不已,起身朝众人深深鞠躬道:“谢诸位真人,此恩庄生没齿不忘。”
孙思邈颇为感慨的道:“起来吧,令正这一番也是遭了大罪,希望你以后善待与她。”
令正是对他人正妻的尊称。
庄生郑重的道:“真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
之后给丁婉喂了一些大蒜素,在确定可以睡觉之后,她几乎是下一刻就昏睡了过去。
既有劳累,也有药物作用。
又叫来几名坤道把婴儿和产妇送到病房安置好。
庄生的父母也被允许进入病房,两人一进来就冲到孩子身边,慈祥的道:“乖孙,我的乖孙,你可算平安降生了。”
然后庄母就把孩子抱起来,道:“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我们回家吧。”
一旁的坤道连忙道:“现在还不能走,病人还未脱离危险,至少还需要十天左右才能离开。”
“啊,还没有脱离危险?真是麻烦,别人生孩子也没见这么难的。”庄母不喜的嘟囔道。
庄生想要反驳,但那毕竟是他母亲,当面顶撞面子上不好看就忍了下来。
一旁的陈景恪可不会惯着她,但他也知道和这样的人讲道理没用,就对庄父说道:
“看你的衣着也是个体面人,在衙门当差吗?”
庄父显然是知道陈景恪身份的,恭敬的道:“回真人,我家世代在万年县担任刀笔吏。”
陈景恪颔首道:“那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应该知道今天这场手术意味着什么吧?”
庄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以后剖腹产会普及天下救活无数人的命。”陈景恪继续说道:
“这是天下第一例剖腹产手术,她是第一个病人,你的孙子是第一个被剖腹生产出来的孩子。”
庄父的眼睛越来越亮,猛然道:“真人您放心,婉儿为我庄家产下后人,是我庄家的大功臣,我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然后转头瞪着庄母,喝斥道:“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以后再敢说这些伤人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庄母下意识的想反驳,可看到丈夫那凶狠的眼神心中一颤,连忙一缩脖子,怯懦的道:
“是郎君,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婉儿。”
庄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换成一副恭顺的模样,道:“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让真人见笑了。”
陈景恪微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理解。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享受天伦之乐了,有事情让人去喊我们就行。”
庄父道:“谢真人,您慢走。”
他一直把陈景恪送到门外才返回,看着小孙子和床上躺着的儿媳妇,越看越是高兴,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庄母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郎君,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第一第一的?”
庄父瞪了她一眼,才解释道:“想当官靠的是什么?要么家世显赫,要么有才要么有名。”
“我们家什么都没有,所以世代只能为刀笔吏无法入品为官,现在扬名的机会来了。”
“第一例剖腹产手术,第一个剖腹生产出来的孩子这就是名,有了名就有机会吏转官。”
“而且这是孙真人亲自做的手术,还是第一例,他肯定很重视,我们可以藉此和紫霄观攀上关系。”
“刚才我看陈真人对生儿很是欣赏,若能讨的他欢喜,转官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情。”
生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是郎君你看的透彻……生儿这个机会你可一定要抓住呀。”
庄生坐在病房一头看着沉睡中的妻子满是疼惜,对于母亲的聒噪他是一点都不想理会。
庄父似乎理解他的心情,对庄母警告道:“生儿比你懂事,不需要你吩咐。倒是你,以后对婉儿好一点,别整天没事儿找事儿。”
庄母嗫喏的道:“我……我知道了,以前我对她不也挺好的吗。”
庄父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转头去看床上的孙子,真是庄家的福星呀。
……
隔壁,孙思邈等六人正围坐在一起总结刚才手术的经验,旁边有人专门做记录。
陈景恪坐在一旁倾听,虽然他不懂什么手术,但领先一千多年的见识,在高屋建瓴上还是能给出一定的建议的。
比如他就提出了两种还没有被发现,但必然会出现的可能:
“羊水栓塞,手术要切开血管,如果羊水进入血管会导致产妇死亡,以现在的医术没有任何治疗的可能。”
“所以剖腹产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一点,不要让羊水进入血管。”
“大出血也是要人命的情况,做手术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止血钳要随时准备好,一旦发生类似情况好第一时间处置。”
“最好把大出血紧急救治作为学习手术的前置条件,用动物做实验把这个技术练好,才允许给人做手术。”
他的提议自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众人把手术的过程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从中总结经验。
一个多时辰后会议才结束,不是他们不想继续研究了,而是天色已经不早,又忙了一天太累实在熬不住了。
尤其是孙思邈,毕竟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了,做手术对他的消耗实在太大。
先去看了一下丁婉和婴儿,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大家才各自回去休息。
陈景恪把孙思邈送回院子,服侍他躺下才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心情非常的舒畅。
属于医学的一个崭新的时代就在眼前,他如何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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