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给林德送来的是一件札甲,全身由一片片的小甲片拼接堆叠而成,甲片坚韧,看得出制甲师的手艺不错,而且从这些贴合处的灵活性上来看,这应该是专职给将领穿的札甲,而非寻常士卒所能穿戴的。
林德站在原地,仍由那几名婢女施为,没办法,他没穿过铠甲,只能让曹府的婢子帮忙,别看她们各个纤纤玉指的,但是对于甲胄该如何穿戴,早已熟烂于心了。
穿戴整齐,林德将吃过灵草汁羊奶的咩莉交给了二师兄,青麟苑很大,所以林德也就不带它俩出去了,再说这里是曹府内院,出事的可能性也不高。
叫上典韦,两人在院内的凉亭中等待了起来。
「岛主,你穿这身的模样可真威风。」
林德坐着喝了一口热水,而典韦则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双手环胸,有些羡慕的看着林德身上的札甲,在没遇到林德之前,其实他也有过参军的想法。
林德瞥了一眼他:「我就穿几次,你要是喜欢,以后送你了。」
「对了,看你一直使得是双棍,对武器有什么要求,有空我给你弄来。」
「俺没什么要求,给俺两把全铁的短戟就成。」
「哈哈哈,你这还叫没要求,行,我记下了。」
交谈间,昨日曹豹带过来拜会的几个军中百长也过来了,一行五人,看来是都来了。
「参见司马!」
五人在林德面前行礼拜见。
「都来了,那我等便去军营。」
「唯!」
几人抱拳起身,在前头带路,林德跟典韦则跟在后头,出了这偌大的曹府。
刚一出大门,曹府的门房就连忙牵来了一匹高头大马,看来曹豹已经吩咐过了。
林德没有客套,当着众人的面翻身上马,随着马蹄的咯哒声,一行七人便朝着靠近外城的军营出发。
半個多小时的路途,林德一行人算是到达了徐州军营,等到林德几人在军营入口处出示了令牌以后,守卫们便行礼放行。
「大人,我等部曲在军营西侧的校场,请随我来。」
赵前在众人都进了军营后率先出声。
林德坐在马上点了点头,便由着赵前牵马,前往他们部曲所在的校场。
路上,看着坐在马上的林德,赵前小声的说道:「大人,我们那五百人都是些兵油子待会大人见着了还望不要动怒,我们这些人,是没有靠山的,所以看上去,有点....」
林德嘴角勾了勾,没有靠山的另一个含义便是没有派系,他有些明白曹豹为何要给他这五百人作为部曲了。
「无碍,今后尔等便有了。」林德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在言语。
校场不大,大概也就三四个篮球场那么宽的场地,此刻五百名穿着有些褴褛的军袍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三五成群,没有一点士卒的气质,反而更像是些街上的闲汉。
至于校场上那些训练的器具,骑在马上的林德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人在使用,就像些垃圾一般随意摆放着。
老实说,林德在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军人的时候对他们不是特别满意,不过此刻,他倒是没怎么出声,看着赵钱孙李周四人,他颔首说了一句:「先点兵。」
翻身下马,林德登上了将台,赵钱孙李周五人听命前去整顿部曲。
「集合!!」
「集合!!!还坐着!没见到司马大人到了嘛!」
五位百长大声叫唤着,这些士卒们才懒懒散散的起身,按照往日的队列,聚集在了一起。
队列稀稀拉拉,一众士卒也都是有气无力的向着将台上的林德问了声好。
「拜见军司马。」
声音杂乱,林德有些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没关系,话语没有任何含义,只有事实才能折服他们,林德今天来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轻咳了两声,蕴含了气机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一时间,场上寂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林德一人的声响。
「尔等如此有气无力,是否是昨夜都将力气用在了勾栏中啦?」
场下有些骚动,细弱的笑声此起彼伏,不过林德没在乎这些,继续说道。
「不过某到是不在乎,某不在乎尔等的力气用在了何处,亦不在乎尔等是否是遭人排挤,被送到了这里,不过,即处在军伍之中,那自然便要听拳头大的,这点,尔等可认?」
「认。」
「是这道理。」
「没错。」
「........」
杂乱的声音再次响起,校场内的一众士卒都认可林德说的这句话。
林德点了点头:「尔等认可便好,那么......」
林德看向典韦,指了指,待到所有士卒都看向了典韦,他继续说道:「记住这个丑汉,接下来,尔等可不要瞎跑,跑出校场者,已军法论斩!」
「典韦,给你半个时辰,某不想看到场中还有站着的,包括五名百长。」
典韦面目狰狞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咧开,放声大笑:「典韦——领命!」
场下一片哗然,五百人打一个,这是什么意思,新来的司马太看不起人了,一众士卒心中泛起想法,毕竟是军伍,即便在散漫,这些人也都是手中见过血的,他们看着那丑汉一步步逼近,便四散开来,在各自的伍长,什长指挥下列成了战阵。
即便不知道司马大人是什么意思,但是赵钱孙李周五人,还是在第一时间调动起了士卒。
见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林德挑了挑眉:「动手!」
「诺!」
典韦扔掉短棍冲进人群,士卒们没有兵刃,那么典韦自然也不会使用,丑陋的面目如同人间恶鬼,还未等交手,便先摄住了离他较近几人的心神。
「杀!」
典韦伸手,单用蛮力呃住两名士卒的脖颈,脑袋一磕,两名士卒当场昏死了过去,周遭许多双拳头砸来,典韦不管不顾硬抗了下来,如同冲入鬣狗群的雄狮,开始肆意撕咬了起来。
场下一片大乱,林德悠闲的坐在将台上,看着底下的搏斗,别看一方五百人,一方只有一人,先不说典韦的武者气血,光用普通人来对比,其实他每次面对的人,仅有十几个而已。
更多的在外围,只有等到典韦解决到内环的敌人,他们才有机会上前攻击典韦,身怀武者气血,典韦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拟的,他横冲直撞,不在乎一时间同时面对几人,他在乎的,是砸躺下,在砸躺下,这是林德给他的第一项任务,他得做的漂亮。
别看典韦莽,但是他也明白林德要做些什么,所以手上留着力,仅仅是将人打倒,而不是打残打死。
校场的喊叫声一片,越来越多的士卒被激起了血性,开始向着典韦猛攻,可惜,凡人终究只是肉体凡胎,面对已经步入超凡者境界的典韦,人数再多,在没有兵刃的协助下,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几个什长不要命的上前搂住典韦,想要禁锢住他,好让自己的兄弟下手打倒,但是面对这些,典韦哈哈大笑,手一用力,便将几个什长给提溜了起来,砸向远处的人群。
时间一点点过去,场中还站着的士卒也越来越少,典韦流着汗,继续走向还站着的士卒,随着几声惨叫,场上还站着的,就只有典韦一人了。
痛苦的呻吟声一片,五百士卒包括五名百长统统躺在了校场的地面上,有的捂着胳膊,有着捂着大腿,还有一些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裆下,典韦没怎么使用气机,用的也是一股子的蛮劲,所以这些人最多也就疼上几刻钟。
「岛主。」
典韦在林德跟前拱手,脸上一片红润,看来也是打爽了。
林德点了点头,扔给他一块碎金:「做的不错,去趟军医处,让军医带药过来治疗。」
「记着!是请,不是绑!」
「哈哈哈,诺!」
典韦离开,林德看着校场内躺倒一片的士卒们喊道:「现在,某的拳头最大,所以尔等仔细的听着,无论尔等之前是何等遭遇,是否有被克扣军功,是否有遭人排挤,即日起,尔等便是某林德的部曲,某得话便是军令,违令者!死!」
「能起的来的便起来吧,今后有某在,功必赏,过必惩,某家不予尔等荣华,能予尔等的,仅两字!公平!」
林德的话音落下,场下的呻吟声少了,许多人都捂着疼痛处,挣扎的站了起来,他们起来后齐齐向着坐在将台边缘处的林德拱手一礼,然后便去将一众兄弟搀扶着起身。
队列再次排列了起来,虽然这次依旧是歪歪扭扭的,但是这却是疼痛所带来的,林德看的清楚,他们比之前已经认真了许多。
「尔等可服?」
「服!」
「服了!」
「.....」
林德皱了皱眉头,缓缓起身,看着一众士卒,周身气机一荡,差点让这些疼痛难忍的士卒们再次摔倒,好在他们身边前后的兄弟搀扶了一下,所以都还站着。
「尔等!可服!」
惊人的气魄笼罩着整个校场,看着将台上那名俊朗的司马,一众士卒心神震动,齐齐拱手,高声道。
「谨遵司马之令!」
「这才有点军人的模样。」
林德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时辰,朗声道:「赵前,孙左听令!」
两位百长齐齐走出队列:「属下在!」
「持某令牌前去伙房,要来百斤豚肉,架锅熬粥!」
「诺!」赵前上前两步,从林德的手里接过军司马的令牌,然后便与孙左两人离去。
他们一走,典韦也带着十几名随军医师走来,每个医师背上,还背着满满一筐子的药物,看来典韦是把林德给的碎金给用了个精光。
「将所有士卒的伤势处理一下。」
林德对着明显是医师主事的一名男子说的,那男子点了点头,便带着一众医师开始为士卒们处理伤情。
虽然士卒们受的伤不重,但是林德要做出这副样子出来,棒子已经挥下了,萝北自然也要跟上。
等处理好伤情,赵孙两人也回来了,扛着几扇猪肉,跟几口锅,当即就在校场内开始熬起了肉粥。
肉,对于这些底层的士卒们来说是最好的慰藉品,别说猪肉味大,那只是对于贵族而言,对这些普通的士卒,只要是肉,那就是好东西。
「大人,您的令牌。」赵前将林德的令牌还给了林德,然后招呼了几个士卒一起,将几口锅里都倒满了清水与麦米。
很快,米粥的香气就在校场内飘荡了起来,因为林德没有下达解散的命令,所以在处理完伤情后,这些士卒们依旧是以队列的形式站立着。
此刻,所有人都用余光看着那几锅冒着热气的米粥,米粥中,淡淡的肉香气逃不出他们那敏锐的鼻子,想到之前司马大人的命令是百斤豚肉,这些士卒们都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咕咚。」
接二连三的唾沫吞咽声响起。
几口锅里的粥被赵前几人倒进了几个大木盆,然后继续烧水熬粥,一连几次后,林德才看向那些士卒们问道。
「想吃吗?」
「想!」、
「那便吃吧,解散!」
解散口令一出,所有士卒便立刻散开,围到了木桶旁边,百长们大声呵斥了起来,可能是刚刚接受了林德的调教,这些士卒对于命令很是听从,当即便排起了几条长队。
排队打粥,很快,五百士卒都领到了一大碗的米粥,每个人也都分到了一些肉块,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他们欣喜了。
几名百长围在林德身边,他们的表情里充满了佩服,如果说昨天他们还是依令听从林德的调遣的话,那么今天,他们已经是彻底被林德给折服了。
「等到他们吃完,赵前孙左两人负责继续负责操练,」
「典韦,你留下,有你在,他们不敢闹腾。」
「其余百长,随我去军械库。」
「诺!」
众人齐声领命,跟随着林德前往军营中的军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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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林德都泡在了军营,跟这五百士卒同吃同住,那日以后,林德借着曹豹的威望,没花什么力气便在军械所替所有人更换了崭新的军袍与武器,所以也在那天,林德几乎将这五百多人的人心完全降服。
换下了褴褛的军袍,这些士卒们也有了一副精兵的模样,两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林德给他们改头换面,重整军心了。
「接下来,便是十八路诸侯讨董,此界豪强几乎都会齐聚,也是一个寻找客户的好机会,还有那些历史名臣名将.....先打出一个名声,然后坐等被勾搭。」
军帐外,林德取出两个堵着鼻孔的布团,坐在将台的边缘,军帐里的气味实在是太复杂了,复杂到能把他熏出眼泪来,背着手枕在脑后,林德放空自己,欣赏着这绝美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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