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十分平静,许多江湖人、百姓看到缥缈门的标志,都立即避开。
西禾骑马在前,女弟子们在身侧,腰间挎剑,粉色衣衫,个个神采飞扬,风采夺人,让人忍不住伫足观看。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众人并不回头。
马蹄声急,越过一众女弟子,在路前方牵住缰绳,转回身来:“师妹。”
此人着一袭青衣,面如冠玉,嘴角含笑,不是她们大师姐的夫婿,太初派五弟子方清林,又是谁?
一众女弟子立即嬉笑:“姐夫你可来晚了,师姐都带我们到山门下了。”
她们如今脚下的镇子,名唤泰康镇,乃缥缈门势力范围,确实算到缥缈门山脚下了。
方清林好脾气:“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是我的不是,还请诸位师妹原谅则个。”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自家娘子。
诸位女弟子哪里看不出,眼神顿时愈发揶揄了,嘻嘻笑着。
西禾瞪了她们一眼,女弟子们连忙整肃表情,西禾这才对方清林道:“先回门派吧。”
方清林自然点头,诸位弟子十分默契地退后,让二人并肩而行。
“宗太师等人可顺利回了宗门?”
“师傅先回了,大师兄等人慢一步,如今应当也快到门派了。”
西禾便不再问了,离开魔教时,方清林说有事先离开,她看他是跟着太初派走的,自然也就认为他是回太初派了……直到半个月后,劈山派掌门重病不起,一命呜呼的消息传来,她才觉得不对劲。
据说劈山派掌门回程路上遇到袭击,身受重伤。
本就有伤在身上,情况愈发严重,吓得弟子赶紧发重金求医,结果伤口上有毒,大夫还没赶到,人就先没了。
掌门逝世,劈山派陷入内乱,掌门之子和大长老开始夺权。
双方为了斗倒对方,开始下绊子,各种流言漫天飞,比如说:方岩根本不是掌门的儿子,掌门夫人偷人生下来的。
奸夫是谁,何时何地偷的,方岩背后的胎记与奸夫一模一样……传的有鼻子有眼。
方岩气得不轻,然而他身边的人却露出迟疑之色,不禁慌乱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掌门夫人出现了,却是双眼含泪,冲着大长老喊了句:“峰哥。”
抬手一撕,露出一张风韵犹存,颇为熟悉的脸来。
大长老吐口而出:“篱妹?”
“……”
江湖一众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这大长老跟掌门夫人又是什么关系啊?
劈山派内乱,有人看热闹,有人若有所思,这一切真的是仇杀吗?抑或着说,是借刀杀人?
西禾也这么觉得,实在是,太巧了。
她那天刚给了劈山派掌门一掌,后脚人家出门就遇到了仇家。
这不联想到她身上来都不行。
所以,到底是谁干的呢?她不由看向对面的人。
青年抬起头,目露疑惑:“师妹,怎么了?可是哪个店铺有问题?”
他手中执笔,盘膝坐在垫子上,身前矮桌上放着一叠叠账本,都是近几个月缥缈门下铺子的收益,有脂粉铺、成衣铺、首饰铺子,酒楼,大多都跟女子有关。
以前每个季度,掌柜们会把账本送来给静安师太身边的老嬷查看。
西禾回来后,身为代掌门,这些东西就送到了她这里。
不过她实在懒得细看,随意翻了几本就交给了方清林,太初派的嫡传弟子,可不只会舞刀弄枪。
西禾缓缓打量这人,看不出任何破绽,只得道:“没事,你继续。”
方清林便笑着继续忙了,轮廓完美的面上嘴角笑意加深,娘子果然十分敏锐。
他消失的几天确实与此事有关,在一处酒楼与人闲谈六大派攻打魔教之事,谁知隔墙有耳,被那仇家‘不小心’听到劈山派掌门受伤的消息。
本以为最多落得个重伤,谁知那仇家居然在鹰钩上下毒药。
后面见劈山派掌门毒发,更是面露畅快,口口声声说占妻之仇终于得报!
早前便听闻劈山派掌门年轻时十分风流,没想到还做过这等禽兽之事。如今被人寻仇,毒发身亡,也是冥冥中自有因果。
而后面劈山派的闹剧……也是劈山派内里污浊不堪,自食其果。
不过……方清林垂眸,师傅一直教他与人为善,莫多做杀孽,若是知道他这般行事,想来会十分失望吧。
西禾:???
幸亏她没听见,不然肯定要笑死。
他以为宗太师这天下第一是怎么来的?四处结交朋友,跟人喝茶聊天吗?
宗太师年轻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大善人,一言不合就跟人干架,杀人更不会手软,把一众江湖高手打的服服帖帖,最后觉得打架没什么意思了,这才开山建派,成为天下第一宗门!
别看他现在一副慈祥面孔,真惹毛了,照杀不误。
代掌门的事不多,西禾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故意闹事。
原主的身份是大师姐,天然让人信服,再加上她来了之后得静安师太看重,将代掌门之位给她,她本身能力也强,多次救门下弟子,自然得到弟子们的拥护。
于是,西禾一边修炼,偶尔处理宗务,没事就跟方清林下山视察铺子,日子十分悠闲。
太初派倒是派人来见过方清林几次,嘴上说着各种各样的客套话,其实是想喊自家师兄回去,毕竟这可是太初派的五师兄,万一留着留着,不回去了怎么办?
可惜方清林一门心思在娘子身上,自然不会答应他。
反倒让他多留几天再回去,这弟子盛情难却,只得答应,然后……美人舞,西域葡萄酒,花灯节,乐不思蜀忘回去了。
柳裕荣见弟子迟迟未归,十分疑惑,不得不派人去缥缈门打听。
然后就得知了自家弟子跟着老五媳妇蹭吃蹭喝,玩得忘乎所以的消息。
柳裕荣:“……”
西禾见过江南的繁华,京城大人们的奢靡生活,也见过边境被鞑靼残虐,无家可归的贫苦百姓。
五年后,他们终于停下脚步,回到缥缈门。
站在缥缈门前,西禾挠了挠下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大师姐!”
一道混合着夜香的古怪味道的身影猛然扑过来。
方清林以为有人偷袭,下意识一脚踹出去,砰砸地上,那人气得捶地:“大师姐,是我!”
乱糟糟的头发扒开一看,居然是多年未见的文书萍。
西禾:“……你还在扫茅厕啊?”
文书萍:???气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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