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沪城举办了青年互联网创业者大会。
很少出席这类场合的顾允，带着自己的助理贺璇到达了现场。
不仅如此，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互联网巨头，还破天荒地作了一次关于旗下产业小桔书的分享。
和在场其他发表交流观点的互联网公司相比，顾允的表达是最不互联网公司的一次分享。
他几乎没有摆出任何数据，也没有细数创业维艰或是市场地位的复盘。
而是像一个活在十九世纪的作家，谈黑客艺术、谈存在主义、谈人文精神、谈生活在当下。
参与互联网大会的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以前行业里有过一个经久不衰的热门选题，就是为什么江城出不了互联网公司。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这么问了。
因为江城产出的带着“乐园”二字的公司，每一个都在不同程度上重新定义了互联网的游戏规则。
就像前晚，小桔书在光谷软件园大楼内，举办周年纪念日的开幕音乐会。
“.”
顾允一边走出会场，一边笑着摆手拒绝其他青年才俊的聚会邀请。
无论他们是否意识到，都亲自参与了这座城市从无到有的精彩历程。
顾允作为最后一位分享的嘉宾，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回到了自己的主座上，等待会议结束离场。
“我现在也有点期待了接下来会不会像甄嬛传一样，好刺激。”
包括小桔书的分发系统由编辑运营切换成算法推荐时，考虑的也不是所谓的效率问题，而是应对于真实的人的声音：很多用户刷完了笔记，但还想看点什么，该怎么办？
有的时候，技术的发展就是为了满足一些矫情之物。”
顾允说到这里，忍不住笑着补充了一句。
人们需要活着，但又不止是活着。
两世为人，心里难免对下一代抱有期待。
单独和顾允出差，贺璇明显心情放松了不少，语气也变得俏皮起来。
用现在的话来讲，有点最小可行产品的味，这7个PDF是我们整理的7个江城热门旅行地区的购物攻略，因为当时有很多用户需要这个。”
事实上，小桔书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在你推一把、我挤一下的环境里生长出来的，是海量的作用力互相影响，得到的一个最优解。
“别说了，尤其是这几天，压力真的太大了。”
“以我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她这一系列操作八成是设计好的。”
“或者说，小桔书从一开始，就不是被设计出来的。它出自和人打交道的过程，直到今天，也还在摸索着如何更好承担人与人的相处之道。
分享时，顾允大大方方地说着自己的创业历程。
“怎么说？”
好奇的市民们三五成群的驻足围观，在即将到来的夏夜，乐队位于一楼演奏，乐园娱乐旗下的歌手在阳台欢唱，不时来上一段独奏，这好像真的是只有江城才能发生的画面。
贺璇很快凑了上来：“顾部长，你今天的发言有点深奥啊~”
小桔书的未来会走向何处，没有居民可以预测，但他们却是能够决定的。”
“一口一个人类最自然的形态，要么就是重建一种生活需要想象力”
所以，我们最后对社区的定位还是回到了社区。
结果贺璇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它不同于集体的强制性，也脱离了部落的原始性。
贺璇表情认真，分析得头头是道。
两人下了车，贺璇从包包里拿出套房钥匙，打开房门。
【现在天上有31颗卫星在地球上空环绕，不为别的，就为了告诉你便利店怎么走。】
贺璇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总感觉你若有所指的样子。”
顾允问道。
“如果按照这个轨迹发展下去，小桔书可能成为一款路书工具，或是一个代购社群，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但社区，也是人类聚集起来之后最自然的形态。
“但归根究底还是怪你，你在舒适区里呆的太久了，还真以为她们三个各安一隅，最后能处成姐妹？不可能。”
顾允长叹一口气，和助理一起坐进商务车后座，驶向入住的酒店。
这也不是说，小桔书就是由用户塑造出来的。
自打三月某个晚上起，顾允的心情一直十分复杂。
设计一个梦想中的城市并不难，但重建一种生活是需要想象力的。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身家和能力，养个孩子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他，这种事也是头一次遇见，顾允只能找到最为信任的小助理商量对策。
“最开始的小桔书，其实是7个PDF。
社区这个概念，很多互联网公司都避之不及，因为太旧了，也太平凡了，大家都喜欢谈平台，谈估值，谈改变世界。
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因为意外出现，让现有的三角形稳定关系陷入彻底崩盘。
顾允打开桌上的碧螺春，两根手指捻起一撮茶叶，自己泡了一大杯。
“想不到啊想不到，不愧是和你同生共死的女人，乐怡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少女解开制服套裙的扣子，随手丢在真皮沙发边。
“知道为什么我会来沪城参会了吧？在家每天胡思乱想都快神经衰弱了，出来透透气。”
“我说的不对吗？”
“什么意思？”
小桔书的一切过往，似乎也都出自这种情绪。
从小了说，它是选择邻人的自由，往大了说，它是文化繁荣的起点，出发就是大世界，回来就是小家园。
台下听讲的青年老板们纷纷点头。
“现在明显是几个人打出了真火，乐怡不想玩了，开始掀桌子。”
“就像你在经典游戏“文明6”里，进入信息时代后会刷到这么一句俏皮话。
推搡之下，小桔书也走到了这一步。
每天有数千万用户，在小桔书里分享他们的生活方式。
贺璇伸出手，温柔地按起顾允的太阳穴，试图给老板放松放松。
“你盼我点好吧。”
顾允刚刚开口反驳，手机里特别提醒的声音响起。
是钟乐怡微信发来的一张图片。
上面两道杠的红色，亮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