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轧钢厂,秦淮茹去销假。
生产科的人对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顺利销假。
秦淮茹也知道,笑了笑,说声谢谢。
到底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谁提前打了招呼,懂得都懂。
这假条绝对是超期了。
但是,如今生产科已经是何副主任主管的部门,连学习活动都不能干扰何副主任的决定。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一句话,比厂里面其他领导都重得多!
到了第一车间,都是熟悉的工友。
易中海他们,也有刚进第一车间不久的刘光福,秦淮茹回忆一下操作,又回到了熟悉的工作环境。
秦淮茹回来之后,何雨柱的时间也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下午去大椿树胡同转了一圈,陪了一会儿娄晓娥,答应明天带她去四合院,见一见何瑜。
临走的时候,七哥又开始冷着脸瞪他。
“怎么了,七哥?”
何雨柱问道。
七哥冷着脸挥手,让他赶紧走。
“你这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何雨柱无语说着,离开了大椿树胡同,
今天倒是没有直接回家去去,而是慢慢向着红星小学那边走去。
……
“小冉,休息会儿吧。”
“谢谢您,洪大妈。”
冉秋叶抱着扫帚,对身边的洪大妈道谢。
洪大妈刚接替孙刘氏的时候,冉秋叶还感觉有些不太方便,后来才发现洪大妈就是一位挺正常的大妈,不算是完全善良的好人吧,也没什么坏心思。
监督冉秋叶久了,她也想休息,就喊着冉秋叶一块休息。
然后聊聊天,说说话什么的,也是有说有笑。
当然了,冉秋叶这个女老九的身份,洪大妈也知道麻烦,在别人面前和冉秋叶根本不熟的模样,更不和冉秋叶说太多自家的事情。
就是一个“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时候都下午快下班了,洪大妈喊了冉秋叶休息,过了一会儿两人就顺势各自回家了。
归还了公家的大扫帚,冉秋叶低着头走在路上,忽然自顾自笑了一声。
何大哥,已经半个月没来过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始终没有答应他更进一步;或许是自己说了一个月回信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洪大妈不肯让他再轻易接走自己……
冉秋叶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渐渐了悟明白。
或许何大哥渐渐对自己这个总是没头没脑谈论诗歌的女人已经厌烦了吧?
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太矜持。
身世浮沉雨打萍,自己究竟如何再如同浮萍一样起起伏伏,低低落落——这些都且不说,心中的盼望和失望并存着。
何雨柱,是她一年以来,最不可或缺的人,最重要的人。
他帮助自己脱离了孙刘氏的阴谋,帮助自己吃饱喝足。
他帮助自己修缮被砸成七零八落的家,修好了嘎吱作响的破窗户。
他和自己谈论西风颂,和自己说雪莱和普希金,也和自己滋生着不言自明的情愫。
那些时间,他全面填满了自己的生活,充斥了自己的内心。
冉秋叶如何能不盼着他的到来,和他吃过饭后,谈论诗歌,充裕自己的精神世界,甚至于一个会意的眼神,都是其他人不能相比的。
自从那时候开始,冉秋叶看见的人,眼神大多带着恶意或鄙夷,似乎她是一种污秽、一种不洁之物。
也有极少数,带着怜悯、可惜,但是也并不敢伸手帮助她。
唯独何雨柱,从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全面和她交流、帮助。
冉秋叶有时候也在想,如果何雨柱不是这样完美,只是一个粗枝大叶的厨子,仅仅是拿着吃喝来让自己听话。
只怕自己也是不得不屈服。
还有什么,比之前孙刘氏的压榨、针对更可怕的吗?
一步一步走回家,冉秋叶打开门,看到了一封信。
先是一喜,回信?
随后是惊讶,信退回来了。
难道,是我忘记贴邮票了吗?
拿起信封,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大大的红色邮戳。
红色邮戳的
邮局的改退批条,上面写着六个字。
“收件人已去世”
冉秋叶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怔怔地看着这六个字。
收件人已去世?
可收件人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啊!
全部是已去世?
冉秋叶坐在门口,瘫坐在地上,盯着这封信。
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怎么会两个人,全都死了呢?
爸爸那么喜欢生活,妈妈那么喜欢爸爸,那么喜欢我,怎么会全部死了呢?
我还要问一问他们,自己应该怎么办啊。
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叫做何雨柱,他是轧钢厂的领导。
他很照顾我,还会谈论文学和诗歌。
唯独有一点,他已经结婚了。
爸爸妈妈,我可能爱上了不该去爱的人,但是他真的给了我所有需要的温暖和帮助,我的心如同归巢的雏鸟,得到了安宁。
爸爸妈妈,我需要你们的意见,或者,你们的真诚祝福。
但,永远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样子。
泪水模糊了双眼,冉秋叶发出无声的哭泣,张着口像是孩子一样。
或许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吧。
爸爸妈妈,带着我,一起去那个世界生活吧!
在那个世界,我们还可以看书,下棋、浇花。
诗歌和花朵一样美丽,语言和人心一样温暖。
脚步声从楼梯备关上门。
或许,这是最后的体面,冉秋叶已经不想要再生出波折了。
但是那个人来的很快,很快就到了冉秋叶的门口。
“秋叶?”
何雨柱开口说道:“我从红星小学过来的,你今天怎么——”
话还没说完,冉秋叶已经扑过来,将头埋在他怀中,爆发出了所有的感情。
哭声持续了很久,何雨柱的胸口被哭湿透了一大块。
冉秋叶哭的精疲力尽,直接趴在何雨柱怀里,死死抱着他,睡着了。
“爸爸……妈妈……”
“你们,不要离开我……”
何雨柱低头看着地面上的那封信,上面的收信人已去世。
生命无常,竟如此突如其来,愿他们能够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