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够以季晏礼在内的搜救队,将附近的海域搜索两个来回。
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哪怕季晏礼再希望看到奇迹,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选择接受。
在海上碰面时,他第一时间都有些不敢认。
这一周,宋知鸢黑了点,人也瘦了不少,只有那双清凌凌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灼亮。
季晏礼看着,到了嘴边的那句‘放弃吧’,突然就不敢说了。
他害怕自己一旦说了,那股支撑着宋知鸢的劲头突然卸掉,她会撑不住的。
“哥。”怕他担心,宋知鸢费力地勾起一抹笑,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季晏礼没说话,走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轻的不得了,“鸢鸢,跟哥回家吧,剩下的交给搜救队。”
再继续这么找下去,他担心周祈川的尸体还没找到,她的身体反倒先被拖垮了。
他什么别的话都没说,可宋知鸢却读懂了他的潜台词。
已经这么久了,周祈川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她甚至,都找不回他的尸体。
曾经,宋知鸢以为自己只要尽力就好,哪怕不会拥有全世界,也会不留遗憾。
但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她再也找不到周祈川了。
宋知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觉得心口疼痛的感觉越发浓烈,随即两眼一黑,晕在了季晏礼怀里。
……
“老婆,别赖床了。”耳边传来的温柔声音,唤醒了躺在床上的宋知鸢。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俊脸,愣住了。
周祈川无奈勾唇,捏了捏她的鼻尖,“还不起床,等下太阳晒屁股了。”
他手指的触感,是那么真实,让宋知鸢瞬间红了眼眶。
她小心翼翼的问,“老公,是你吗?”
“傻老婆,不是我还能是谁?”周祈川被她的话给问到,笑容越发无奈。
说着,他举起一条浅粉色的裙子,“今天可是特别的日子,你赶紧换上衣服下楼吃饭,儿子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儿子?”瞬间,宋知鸢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她痛苦的瘫坐在地上,腿上好多刺眼的血迹。
忽然,宋知鸢明白了。
“怎么不穿了?”周祈川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宋知鸢摇摇头,匆忙的拿起衣服,嘴上说着,“穿,我怎么不穿?”
她强迫自己勾起一抹笑,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们哪有儿子。
那个可怜的孩子,在她母亲跳崖的那个夜晚,就没了。
“老婆,你别哭啊!”梦里的周祈川慌了,走过来体贴的要替她擦拭眼泪,身影却越来越透明。
直至消失不见。
宋知鸢睁开眼时,旁边坐着满脸担忧的夏星洛。
见她醒来,夏星洛愣了一秒,赶紧喊一声过来。
从她的表现中,宋知鸢看的出来,她这一觉睡了不短的时间。
“岂止是不短,你差点没吓死我!”夏星洛扶她起身喝水,说起来依旧觉得一身冷汗。
用医生当时的话来说,宋知鸢当时的情绪就像是一张紧拉的弓,一直拉着的时候或许不明显,但一旦松下来,整个人精气神就会瞬间萎靡。
想到这个,夏星洛就生气,“你不好好吃饭就算了,水也不好好喝,是真打算耗死自己好让周祈川没了白月光,造福他的下一任?”
“什么?”宋知鸢喝下半杯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刚究竟说了什么。
周祈川的下一任?
夏星洛明显不想跟她多说什么,拿起手机给她看今天是什么时候。
看了眼日期,宋知鸢自己也觉得意外。
她居然睡了近一周。
回过神,宋知鸢一把拉住夏星洛的手腕,问,“星星,我们还是不是姐妹?”
对上她迫切的双眸,夏星洛又气又恼,“我真是怕了你们了,一个个矫情的要死,长张破嘴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
“他没死对不对?”宋知鸢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一想到周祈川还活着,宋知鸢的眼神激动了几分,追问道,“他现在在哪儿?也在这家医院吗?”
她想要见他,就现在。
夏星洛摇摇头,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下,递给宋知鸢。
上面硕大的标题写着,【失踪半月,周总再亮相户籍部门,疑似更改户籍。】
宋知鸢点开,文章最上面是一张偷拍角度的照片。虽然拍的不算清晰,但她还是一眼认出周祈川。.
他看着瘦了不少,人也沧桑了。
文章中间写到,【据知情人士透露,周总已经改了姓氏,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连亲生父母给的姓氏都要丢掉?】
宋知鸢攥紧了手机,掀眸看向夏星洛,“星星,我想见他。”
“这事,怕是不太好办。”夏星洛有些为难,想了想,坦白道,“他已经辞去了迅科总裁的身份,不日飞往纽|约。”
卓远的总部在纽|约,他去那里不是什么大事。但辞去迅科总裁的身份,就意味着,他要和宋知鸢彻底划清界限。
没了迅科,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唯一联系,就彻底没了。
“他是要结婚了吗?”宋知鸢压抑着心中翻涌的酸涩,试探着问。
夏星洛摇头,“听说阮家已经为女儿找好了联姻对象,也从周祈川手里拿到了一笔不小的赔偿款,不会再作妖了。”
闻言,宋知鸢沉默了。
她明白,周祈川是玩够了,也腻了,不想玩了。
这样其实也好,和她在一起心理负担太大,两个人之前真正开心的时间太过短暂。
或许没了她,他以后也能更幸福一些。
“鸢鸢,你连做梦都是叫的他的名字,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夏星洛看出她的想法,已经开始生气了。
见她不说话,夏星洛气的踢了一把椅子,骂道,“真是服了你们了,就不能学我哥,敢作敢为一点?”
虽然夏温衍做的生意不光彩,但他去世前的安排,也在季晏礼的深挖下公之于众。
他从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谁陪着他一起死。
之所以带上宋知鸢,也不是他口中所谓的喜欢,而是——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