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震雷脸色有些发黑,到手的异果也不香了。
他说对方怎么这么讲究呢,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虽然心中不爽,但他对于沉夜所说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毕竟,沉夜模彷的是招式,而非内功心法,江湖上并不是没有人能做到同样的事情,比如江东王氏的算经,算尽天道,算尽法理,于他们而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算困难。
云凡还在那里可惜:“如果不是最后大意了,我说不定能撑到百招以上。”
“师兄,这你就想多了。”一道轻笑声自他身后传来,“这位沉兄是给我们留面子呢,第十招才是他的真实水准。”
云凡回过身去,喜道:“流苏师弟,你回来了?”
流苏一袭青衫,气质出尘,发丝中的几抹白色更添几分飘逸之感,笑道:“师门招收弟子,我当然得回来一趟。”
“太好了,如果是流苏师弟你的话,一定可以打败他。”云凡面露喜色,他对于流苏并无嫉恨之情,这位师弟的资质、悟性超出他太多,让他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对于流苏的归来,司徒震雷是半喜半忧。
流苏是眉心祖窍大成,天人合一的境界,堪比半步外景,再加上仙授长生剑的外景招式,实力比之寻常的完美半步也丝毫不弱,可眼前这个自称来自海外的少年隐约给他一种危险的预感,就是门内那些跨越外景第一重天梯的绝顶高手也不曾给他这种感觉!
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人群再次躁动起来,“青莲公子”流苏排名人榜十一,甚至公认实力不弱于人榜前十,单论名气,就是司徒震雷等六位外景长老也远不及他。
他的出现,瞬间便将之前那一战引起的浪潮全部压下去。
流苏拱手道:“云师兄已经输了一场,按理说,我本不应继续纠缠,但我游历四方,从未见过沉兄这般高手,明明不曾交感内天地,但举手投足间却能轻易调动天地之力,在下实在见心喜,想向沉兄讨教一番!”
沉夜笑道:“我此次试剑天下,不为输赢,只为印证自身所学,若兄台能击败我,我反倒求之不得!”
流苏赞道:“沉兄好洒脱,好心性,可惜眼下无酒,否则我真想与沉兄共饮一番!”
沉夜微微摇头:“这倒是要叫你失望了,我向来不喜不受控制的感觉,酒这种东西,还是不喝为好。”
流苏叹了一声:“不喝美酒琼浆,那沉兄你的人生可是大大的无趣了。”
“或许吧,不过”沉夜笑着从万能的人世间宝库中取出几壶美酒朝他丢去,“我虽然不喝酒,但却可以送你几壶好酒。”
流苏接过酒壶,在壶嘴处嗅了一下,流露出沉醉的表情:“当真是好酒,多谢沉兄了!”
司徒震雷在一旁看得颇为无语,怎么还惺惺相惜起来了?你们倒是打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长老们幽怨的目光,流苏收起酒壶,右手从腰间剑鞘拂过:“沉兄,小心了!”
剑气茫茫,浩渺如烟,如仙人在月色下挽剑弹琴,纵剑高歌。
见流苏这一剑竟然引动天象变化,让黑夜降临,沉夜也来了些兴致。
遮天界的修行体系将伟力归于自身,对于天地之力的调动远不如此界这般灵动,而是近乎粗暴。
同样是引动天象变化,这边是斗转星移,换成遮天界多半就是破灭、灭绝!
沉夜在那边呆得久了,也沾染了这些坏毛病,一剑斩出如星辰破灭,直接撕裂了黑夜,剑光似流星陨落般坠向大地。
周围众人本来沉醉于流苏勾勒出的美好画面,陡然见到星辰破灭,顿时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何等凶残的剑道,海外武林都是这么粗犷的吗?”
“这位公子看上去温尔雅,风度翩翩,没想到竟然是修行毁灭剑道!”
“看来,沉夜少侠之前一战果然没有用出真正实力。”
“来得好!”流苏双眼放光,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有侵略性的剑法。
亢奋之下,他将自身对于仙授长生剑的领悟发挥到了极致。
剑势时而雄浑,时而古拙,时而刚勐,时而灵动。
剑光如云似霞,烟霞绚烂。
剑气纵横,在他周身形成一片剑域,万剑齐发,在四周地面斩出无数裂痕沟壑。
周围众人看得目眩神迷,难以自拔,连后退逃跑都忘了,若不是浣花剑派的几位外景高人及时拦下逸散出去的剑气,今日说不得就要多出不少碎尸。
然而,流苏的剑域再是强横,也还是被沉夜以点破面,轻松破掉。
他虽然没有系统的修行过剑道,最多只是前世从天帝佩剑中感悟了些剑道碎片,但他自从在遮天火域悟道后,境界愈发高深,再加上逆天悟性和斗字秘的万法演道,高屋建瓴之下,各种剑法信手拈来。
沉夜看似与对方全力战斗,实则还分出了部分心神评估。
云凡给他的感觉顶多就是道宫三四重天的实力,但流苏出手,实力已然不弱于一般的四极三重天。
不得不说,眉心祖窍的提升实在太大了,难怪开窍到外景有一步登天的说法。
“半步外景和四极相差仿佛,外景前三重天多半就是化龙,跨过一重天梯大致等于仙一,二重天梯仙二,三重天梯仙三。”沉夜心中盘算着,但也知道这种划分其实很不靠谱,顶多只能算是大致对应,但对于他认清自己的定位,考虑后续如何搞事,还是略有些帮助的。
不知不觉间,九招已过,沉夜不再留手,将天帝之剑与他对四极大道的感悟结合。
天帝之剑,以寰宇为剑身,包以四象,裹以四时,制以五行,论以天心,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桉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决地纪!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代天刑罚,一剑出,流苏拼尽全力构造出的三重剑域瞬间破灭,恍忽间,周围草木竹石似乎都传出了恐惧臣服的哀鸣,四周人群拜倒一片,连几位外景长老都不例外,仓皇跪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