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师兄,这些人交给你了,我先帮师父去疗伤。”
语毕,夭夭开始用神力稳固冷月卿的七魂六魄。
而后又替他疗伤,再睁开眼时,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因为她看见了站在她头顶的夜叔叔,以及被夜叔叔打晕的月华和其他人。
“完事了吧,”夜玄叉腰,像一个教训小孩的长辈,“完事了就和我说说,这次你怎么还变本加厉,把生人都带入了冥界?”
“对不起,夜叔叔。”看到熟人,夭夭心头没由头地一酸。
“我这还没批评你两句,你怎么还哭上了呢?”
就在夭夭打算把满肚子委屈倾盘而出之时,冷月卿醒了过来。
他声音沙哑,微微抬起手臂,深情地抚摸着少女的脸,“夭夭,谢谢你。”
冷月卿脸上沾着少女温润的泪珠。
他听见了在桃山时,少女替他说的那些话。
其实,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不在意那些人对他做的事情,对他说的话。
可直到少女站在她身前,替他抱不平时,他才发现他的心其实是恨的,恨这些人的虚伪,恨这些人披着人皮却做出了禽兽般的事情。
可看到少女保护他的时候,他又觉得那些恨消散了许多。
不是因为恨不在了,而是爱战胜了恨意,让他想心中的恨少一点,对少女的爱多一点。
“你们两个真是......”夜玄无奈地挥了挥衣袖,他真是一把年纪还得吃狗粮。
女的眼泪巴巴,男的奄奄一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拆散有情人的坏人呢。
“我先送你们去忘川修养一段时间。”
冥界灵气稀薄,而忘川之地是唯一荟萃灵气之地。..
“眼下,卿兄也伤得不轻,你这手链中的力量也用得差不多了吧?”
方才夭夭为了给冷月卿疗伤,确实用得有点多。
“好,谢谢夜叔叔。”夭夭点头,看了眼昏睡中的月华师兄,这次她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师兄,“夜叔叔,那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抹去了记忆,给他们都丢出去。”
“嗯嗯好,”夭夭点头,毕竟这个祸是她闯的,只不过,她又抬头,“夜叔叔,这位是我的朋友,你把他记忆抹去了,让他在冥界睡上几天吧,我们现在被人追杀,不宜暴露。”
夜玄,“你这小丫头,真当我冥界是供你藏身之地了?”
话音刚落,夜玄便对上一双淡泊蓝眸。
虽然冷月卿什么都没说,但夜玄读懂了他的眼神。
真是的,一个个都欺负他,给他惹了这么大麻烦,还不准他凶一凶这个小丫头了?
可主神大人是谁?
除天道外,六界最强,眼下,他也不会得罪。
“行吧,就让他也在这边呆几天,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冥界生人无法多呆,最多一周。”
夭夭小鸡啄米般点头,“谢谢夜叔叔,给夜叔叔添麻烦啦。”
“无妨,无妨。”
看到少女如此热情乖巧,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月华师兄被安排在一间偏殿,估摸着要睡上一个星期。
而夭夭和冷月卿在忘川河畔搭了个简易石屋。
二人倒是过上了简朴淡美的日子。
看上去很像一对深居简出的小夫妻。
夭夭端来了一碗热粥,递给正在盘腿打坐的冷月卿,“师父,你说我们出去了怎么办啊?”
“现在我灵力稀薄,短时间内补不回来,师父现在也受了伤,只怕也得修养个三五月。”
“不用,一个月就够了,我发现冥界很适合魔血修炼。”
“啊?魔血,这样的话,不就和你原本修炼的道相悖吗。”
“不会,只要心中无魔,便不相悖。”
“好吧。”
夭夭最后一句好吧说得极其委屈。
冷月卿微微抬眸才发现小家伙脸上写着几个大字—
我不开心。
冷月卿收回运转丹田的手,而后开口:“怎么了,不喜欢在这里呆?”
冥界没有白天,只有数不尽的黑夜,偏偏天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就像遮了一块巨大黑布。
“不是,”夭夭垂眸,眸色暗淡了些许。
“那是?”冷月卿朝夭夭靠近了些许,耐着性子问道:“是这边没有好吃的?”
“也不是。”夭夭努嘴。
想来这个笨蛋师父今日是猜不中她的心思了。
夭夭深呼吸,“师父,你自从来了忘川,就一直在吐纳修炼,把夭夭酿在一旁足足三日了!”
“确实,是为师不对。”冷月卿轻笑出声,又蓦然回想到少女刚拜入他门下时,也是这般,只是那时,他还不会如此理所当然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甚至还觉得是少女矫情了些。
冷月卿起身,周围万川河水升起莹莹光辉,好似人间的萤火虫。
看到冷月卿目光所及,夭夭出声,“师父,忘川河畔是整个冥界最美的地方。”
夭夭指了指河水下如同九天银河的星星,“师父,你看这小小光波,据说这是人的灵魂。”
“这河水盛载的是十恶不赦之人的魂魄,他们死后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只能在这忘川之水中洗涤,待去除一生污秽后方可投胎。”
夭夭说得认真,可回头后发现,冷月卿并未认真听。
他的眸子里倒映出少女的模样。
粉色薄纱裙,巴掌大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茶色的眸子里染着星河。
周遭升起淡淡光波,他觉得少女美过世间万物。
“忘川,忘川,愿我生生世世都不要忘记于你。”冷月卿微微俯身,吻上了少女洁白额头。
夭夭愣了片刻,随后耳根子红了起来。
即使上个位面她也吻过主神碎片。
但每一次接近,都会让她心跳加快,脑子如同炸烟花般噼里啪啦。
“师父。”夭夭缓了会,搂上了冷月卿的腰肢,“即使你忘记了我,我也会去找你。”
少女的话,似乎是对他的回答。
冷月卿摸了摸少女的头,“我真的忘了你吗?”
他早就有这种想法,然这是第一次问出口。
“说什么呢!”夭夭从冷月卿怀里挣脱,“师父你是画本子看多了吧。”
“三生三世?三千世界?”
夭夭故意如此说。
忘记的人终归是幸福的,她觉得在这个世界冷月卿只需做好他自己,而夭夭只需做好他的小徒儿就好。
“是啊,你师父画本子看多了。”
冷月卿轻轻地敲了下少女的额头,眉眼间是止不住的笑意。
夭夭的话,他信没信不知道,但他知道,余生要好好宠着这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