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门口,陈姐好像才想起来,她和盛春成说:
“小盛,明天你可不可以稍稍迟点来,七点可以吗?”
盛春成说可以,他知道陈姐这是在给他们自己争取时间,对盛春成来说,也好,迟点来,可以不用看到那个男人,不用看到两个人那么猥琐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盛春成看到那个男人,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你还是过来这里吃晚饭。”陈姐接着说。
盛春成说不用了,我随便吃点,或者路上吃个快餐就可以。
“不行,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陈姐用命令的口吻说,盛春成说好吧。
盛春成到了小区门口,钟欣欣已经在这里等他,看到他就按下车窗,探出脑袋大声叫着:
“爸爸,爸爸,我在这里。”
惹得过往的行人,都诧异地看看她,又看看盛春成,钟欣欣意识到了什么,哧熘缩回脑袋,赶紧把车窗按上。
盛春成朝那边走去,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陪钟欣欣跑完步,她送盛春成到了景芳二区,盛春成下车,走进小区,走到一块树荫里,他装作鞋子里有什么异物,蹲下来,脱下鞋子,举在手里倒着。
同时,他偷偷地回头看看,钟欣欣的车子停在大门对面,并没有开走,盛春成有些奇怪,正在想她这是什么情况,就看到后面离他不远处,有个人影贴近了路边走。
盛春成心里一凛,他看出那是钟欣欣,盛春成心里骂了一声,这个胖妞真是多事,她居然跟了进来,大概是想看他住在哪里。
盛春成把鞋子穿好,直起身,继续笃笃笃笃往前走,经过一幢楼前,他看到铁门关上,站在门后面,朝外面看着。
钟欣欣站在那里,头朝上仰,她大概在看哪一间的房间灯亮,判断盛春成住在几楼,盛春成龟缩在那里,心里把她骂了几十遍,但又无可奈何。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回来了,经过钟欣欣身边的时候,还看了看她,钟欣欣被人一看,慌张起来,赶紧就转身走。
里面,盛春成也慌张起来,他赶紧把墨镜摘下,把手杖收起来,加快脚步朝楼上走,走到四楼,听到,不然,万一这家伙住在五楼,自己被逼到五楼,就无处可走。
两个人在三楼的楼梯转角相遇,那人看了看盛春成,借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见他面孔很生,咳嗽了一声,盛春成不理他,继续往下走。
走到
盛春成站在单元门口的黑暗里,想了一会,他把墨镜戴上,把手杖打开,笃笃笃笃地朝小区大门口走,这样,万一碰到钟欣欣,自己就可以和她说,出来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点东西。
盛春成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对面的马路边,钟欣欣的车子已经开走了,盛春成长长地吁了口气。
盛春成回到家里,丁画眉躺在床上,阴着脸在玩手机,看到盛春成,什么都没有说,盛春成本来想和她说说钟欣欣的事,看她脸色,觉得说了也是自讨没趣,会被她一阵奚落。
盛春成心里还是有点虚,不太敢主动去挑起什么话题,他站在那里,愣了一会,走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爬到床上,丁画眉没有黏黏答答地过来,说什么盛先生长盛先生短的,而是把手机往边上一扔,倒下去,转了个身,背对着盛春成。
盛春成心里隐隐知道,丁画眉的反应,可能是和他连续两个傍晚没有回来,他的解释也不够有说服力有关,但盛春成不敢挑起这个话题,他坐着看了会手机,把灯关了,躺下来睡觉。
他没有侧转身,也把背对着丁画眉,但也没有朝向丁画眉那边,伸手从后面抱住她,而是平躺着,盯着头顶黑暗中的天花板看。
他在想着,钟欣欣怎么会想到要跟踪自己?是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盛春成把他们今晚整个的过程都想了一遍,确认不应该会有,就不去想了。
第二天早晨,盛春成还是出去买了豆浆,不过没有买大饼油条,而是买了葱煎包子回来,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饭,盛春成今天喝的是咸豆浆,丁画眉喝的是甜豆浆。
丁画眉伸手,把盛春成的咸豆浆拿了过去,把自己的甜豆浆移了过来,和盛春成说:
“你喝这个,这个里面榨菜多。”
盛春成看了看她,知道她这是在挑刺,还记得昨天早上的事,丁画眉白了他一眼,盛春成想笑没有笑出来,低下头,呼噜呼噜地喝豆浆,把一碗甜豆浆一口气喝完了。
“你晚上又要去那个东哥那里?”临出门,丁画眉问了一句,盛春成说对,丁画眉哼了一声,出去了。
盛春成接下来又去了陈姐那里三天,推迟半个小时到之后,盛春成果然没再见到那个男的,陈姐来给盛春成开门的时候,头上洗发水的香味还在,但头发是干的,坐下来给她按摩脚踝的时候,盛春成看到,她的里面也穿到位了。
最后一天的晚上,陈姐好像一直神情怏怏的,盛春成要走,陈姐让他等一下,她拿出了四瓶茅台酒,一定要给盛春成,她和盛春成说,别人送的,我推不掉,放在家里,我又不喝白酒,你拿去喝。
盛春成笑道:“我怎么敢喝这么贵的酒,怕嘴喝刁了。”
“那就拿去送人,你总有需要送人的时候吧。”陈姐坚持着,盛春成只好收下。
“对了,小盛,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可能不会叫你来帮我按摩了,要放暑假了。”陈姐说。
盛春成明白了,放了暑假,陈姐的女儿回来了,那个名义上的丈夫也要住过来,盛春成再来,就不方便了,当然,那个男的,也更不方便在这里出现,怪不得陈姐今天的情绪不高。
“不过,小盛,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陈姐最后和盛春成说,盛春成说好。
走在下来的一个多月,自己不会再到这里来了,盛春成对这里还有些留恋了起来。
他想到了,陈姐本来都没有必要和他说的,不需要他服务,她只要不给他打电话就可以,一个月两个月,哪怕从此就不需要他了,只要一直不打他电话就可以,但陈姐还是和他说了,特别还交待,让他有事可以打她电话。
盛春成觉得,自己和陈姐之间,已经不仅仅是服务和被服务之间的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