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袒露心迹

朱允炆回到淮王府之后,心里是越想越气,自己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被啥也不是的朱允熥第二次暴揍了。

这特娘的不仅自己窝火,说出去更觉得丢脸!

他的脑袋被纱布缠着,出门都不好意思,而且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弄的他更不敢去找韩香了。

“都怪这个没娘养的家伙。”

朱允炆一连几天都在淮王府里发着脾气,下人们都噤若寒蝉的躲在了一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触了淮王的霉头。

“不行,这件事情我得禀告皇爷爷,若是没有个说法,我以后还如何立威,到时候谁都会以为我朱允炆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冲着黄子澄说道:“马上写一份奏章,就说朱允熥因为韩香之事怀恨在心,谋害大臣家人。”

黄子澄有些为难的看着朱允炆,却没有立刻动笔,而是迟疑说道:

“这种事情无根无据,即便是闹到陛下那里去,也会是无疾而终,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怎么办?难不成要我也去把他的舒窈窕给杀了?”

朱允炆怒道。

就在这时,李景隆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喘着气叫道:

“大事不好啦,朱允熥的妹妹舒窈窕在来应天府的路上遇到了刺杀。”

“啥?你再说一遍!”

朱允炆眼睛都瞪圆了,心说我特喵的刚有这个主意,这咋就有人动起手来?”

李景隆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说道:

“听说小三爷在乾清宫大发雷霆,说不定一会儿他真会杀上淮王府来,王爷身子有伤,最好躲一躲。”

朱允炆估计是被朱允熥揍怕了,顿时条件反射般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嘴里叫道:

“这小子下手没个轻重,我可真得躲一躲。”

他说着抬脚就往内堂里走,可是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疑惑的说道:

“不对呀,我凭啥要躲?这件事情又不是我干的!”

话音未落,就听淮王府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其中还夹杂着朱允熥的大叫声:

“朱允炆,你出来,今天我不把你脑袋再砸个窟窿出来,就不叫小三爷!”

这一嗓子顿时把朱允炆吓得打了个哆嗦,心中暗道:“特娘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这时,朱允熥已经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淮王府的下人和护卫们。

这些人面露慌张和无奈,实在没办法,对方是小三爷,谁也不敢真的动手阻拦,

只见朱允熥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像一只暴露的狮子一般冲着朱允炆就冲了过来。

一旁的李景隆和黄子澄见状,急忙一左一右的抱着了朱允熥,口中叫道:

“小三爷,这件事情一定有误会,你可不要冲动啊。”

“误会?”

朱允熥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我的青楼大会和青楼学院泡汤吗?

韩香被你们拐跑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如今又派人刺杀我的妹妹。”

他抬手指着朱允炆喝道:“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毒辣,这件事情我跟你没完,我要告诉皇爷爷,让他替我做主。”

朱允熥直接把前几天朱允炆说的话来了个翻版。

朱允炆更搞笑,他也直接把朱允熥当日的话说了一遍,他指着朱允熥说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明白,还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

朱允熥气呼呼的叫道。

正在这时,就见蒋瓛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一把就拉住了朱允熥,嘴里叫道:

“小三爷,陛下叫你到御书房去见他。”

然后他又转头冲着朱允炆说道:“对了,还有淮王殿下,陛下也叫你去见他。”

朱允熥狠狠的瞪了朱允炆一眼,这才极不情愿的被蒋瓛拉着走了出去。

片刻后,两人都来到了御书房里,冲着朱元璋一起跪了下来。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拍着桌子喝道:

“好啊,你们两个当哥的不像哥哥,做弟不像弟弟,每天吃饱了撑的吗?

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都没事儿干了吗?”

朱允炆抢先说道:“皇爷爷,是他先派人暗杀韩香的。”

“然后呢?”

“然后我......”

朱允炆突然有点懵,愣了半晌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然后我啥也没做呀,他却说我派人暗杀他的义妹舒窈窕。”

朱允熥顿时大叫了起来:“皇爷爷,二哥他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杀什么韩香,他却以为是我要杀了韩香,所以他就要杀了我的舒窈窕。”

他像绕口令一般的说道,惹得一旁的王景弘嘴角都是一阵抽搐,努力的憋住了笑。

朱元璋顿时被朱允熥这幅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指着面前俩人笑道:

“行了,这件事情不用想了,允熥没有杀韩香,允炆也没有杀舒窈窕,

难道你俩都是猪脑子吗,就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另有其人吗?”

朱允熥和朱允炆同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叫道:

“皇爷爷你说啥,难道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朱元璋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呵斥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还有就是以后不许随便打架了。”

他指着朱允炆说道:“你是当哥哥的,而且如今又是淮王了,难道就不知道让着点允熥吗?”

说完之后,他又指着朱允熥说道:

“还有你,怎么动不动就动手?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朱允熥不服气的昂起了脑袋,大叫道:“二哥骂我是没娘教的坏小子,所以我才动手的。”

此话一出,朱元璋一张脸骤然变色,他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盯着朱允炆,站起身子在屋里来回踱步,身子竟然有些微微发颤。

朱元璋生气了。

是真的生气了!

在他的内心里,本来就觉得朱允熥这孩子从小没了娘亲,甚为可怜,就连马皇后临终前都拉着他的手,让他照顾好朱允熥,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是自己亏欠了朱允熥。

可此刻朱允炆竟然说出了这种话来,这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朱元璋是越想越气,一脚就将朱允炆踹翻了,嘴里骂道:

“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朱允炆自知理亏,连忙爬起来再次磕头到:

“孙儿一时口不择言,请皇爷爷恕罪。”

朱元璋明显是气的不轻,他指着朱允炆呵斥道:“今日看你头上有伤,暂且饶过你,若是再有下次,你这淮王也就不用再当了。”

朱允炆被吓得浑身都是冷汗,连连磕头道:“孙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朱允熥在一旁看着,心里偷偷高兴得要死。

其实他如何能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朱允炆所做的,从一开始他就怀疑上了朱棣,只不过这种事情无根无据,说出来也没谁会相信。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陪朱棣玩玩。

至于找朱允炆算账,不过是演戏罢了。

既然你朱允炆能说是我要杀韩香,那我为何不能说你要杀我朱允熥的舒窈窕?

而且两件事情都发生了,孰是孰非,就让那些喜欢八卦的家伙们去议论吧。

从朱元璋的御书房出来,朱允熥又被蒋瓛叫去了颖国公府。

“唉,又得去接受拷问了。”

他在嘴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蒋瓛走向了颖国公府。

此刻傅友德的府上坐满了人,看见朱允熥一脸不高兴的走了进来,常升问道:“听说你又去打架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二哥派人刺杀舒窈窕,所以我去找他说理去了。”

冯胜在一旁呵呵笑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孩子脾气这么大?”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朱允熥嘀咕道,顿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些人平时见惯了战场上的鲜血,拿刀砍人都稀松平常,更别说打个架了,所以朱允熥的行为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

朱允熥看着哈哈大笑的众人,挠了挠头问道:

“各位叔伯,你们叫我来到底是为了啥事儿啊?”

常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很显然是有人针对于你,你可要小心了,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要低调行事,尽量别惹出大的事端来。“

朱允熥差异的叫道:“什么叫你们不在我身边了?”

常升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命我去找你舅姥爷,和他一起赈灾修堤,估计一年半载是回不来这应天府了,”

然后他又指了指傅友德说道:“颖国公和郭英二人即刻赶往云南,代表朝廷安抚云南王沐英一家。”

朱允熥哦了一声,沐英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此人是朱元璋的养子,当年和蓝玉,傅友德,郭英等人一起平定云南之后,就一直留在那里,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云南王。

去年太子朱标去世,沐英十分难过,两月后中风而亡,朱元璋对此十分的伤心,此刻派傅友德和郭英过去,也在情理之中。

却见常升继续说道:

“陕西徽州妖人作乱,陛下派了耿炳文前去平乱,估计过几日大军便要开拔。”

接着他又指着冯胜说道:“定国公去临清练兵,为期一年。”

朱允熥一时间就有点懵圈,看着面前众人,有些茫然的问道:

“陛下这啥意思呀,咋一股脑的把你们都派出去了呢?”

常升笑了笑:“啥意思?还不是怕我们这群老家伙在你身后瞎指挥。”

朱允熥将目光落在了李善长身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李伯伯,你该不会也被派出应天府了吧?“

李善长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听说大理寺又找到了当年胡惟庸案新的证据,而且与我有关,陛下已经下旨重启此案,所以我倒是不能离京了。”

听到这句话,朱允熥有些莫名其妙。

按照历史记载,此刻的李善长已经在三年前就被朱元璋杀死了,估计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可是此刻朱元璋重启胡惟庸案,难不成李善长最终弄还是难逃此劫?

......朱允熥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朱元璋这一连串的操作实在是太过突然,他完全就没有一丁点的思想准备。

“是说朱允炆那小子如此嚣张呢,原来是发生了这件事情。”

朱允熥在心里默默想道:

“老朱头到底想做啥?”

“难不成真的要选择朱允炆成为皇太孙而开始动手了?”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额头瞬间便冒出了汗水。

众人看着朱允熥如此模样,都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其实在他们的心里,这件事情一点也不简单,甚至非常严重和可怕

至于常升嘴里所说的怕他们在朱允熥身后乱指挥,纯粹就是为了安慰朱允熥。

他们几乎同时都在心里兴起了同一个念头,那就是朱元璋为朱允炆扫清障碍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房间里一时间有些沉默,那股无形的压力让蒋瓛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刻这些老家伙们把朱允熥叫来意味着什么,或许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涉及这个集团的核心秘密,所以他不免心情忐忑,有些坐立不安了。

就在这时,李善长说话了,他看着朱允熥说道:

“孩子,我们想听听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一听见这句话,蒋瓛终于是坐不住了,他连忙站起身来,冲着众人拱手说道: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所以就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他抬脚就朝外走去,却是被朱允熥一把拉住了胳膊。

“老蒋你不用回避,这里都不会外人。”

朱允熥冲着他摇了摇头。

蒋瓛有些无奈,心说你认为我不是外人,难不成这些人也会认为我不是外人?

他们可都是大明朝的中流砥柱,是大佬啊!

自己就是个前锦衣卫指挥使,是陛下身边那条最忠实的狗,和这些大佬想比,自己啥也不是。

你此刻让我留下来,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到时候若是因为自己知道得太多,或许连死都不知道会是哪一种方式!

......蒋瓛被朱允熥拉着,顿时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善长看着蒋瓛沉默了半晌,却是冲着他点了点头。

蒋瓛愕然的看着李善长,对方那微微的一点头让他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感动。

点头不单单是同意他留下,而是代表着认同和信任。

一瞬间,他有些破防了。

此时李善长却是不再理会蒋瓛,而是看着朱允熥,神色严肃的缓缓说道:

“允熥,我们知道你这孩子很聪明,所以一直有些看不透你,今日叫你前来,就是想趁着我们这帮老家伙还在的时候,听听你心中的想法。”

听着李善长这句话,朱允熥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冲着众人郑重行了一礼,这才说道:

“各位叔伯,允熥知道你们心中所想,所以请你们相信,允熥必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希望。”

众人紧紧的盯着朱允熥,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欣喜的表情。

李善长问道:“莫非你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我若不行,自然就会害了这里所有的人,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

说到这里,他像个大人般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在心里仔细思量起这件事情来了。

众人都有些紧张的看着朱允熥,不知道接下来朱允熥会说出一番什么话来。

片刻后,朱允熥停下了脚步,冲着众人说道:

“允熥以为,陛下此举不过是又在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而已,想看看我到底怎会怎样应付如今的局面。”

傅友德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有些急迫的问道:

“你是说陛下在考验你?何以见得?”

朱允熥微微一笑道:“大明不可能长时间没有储君,况且以皇爷爷这个岁数来说,储君一事尤为重要,但为何这件事情迟迟没有动静?

况且皇爷爷并非优柔寡断之人,若是心中有了主意,早在我父去世不久之后便该设立储君,这件事情一直拖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心中并没有最终打定主意。

至于储君的人选,相信各位已经有了共识,只会在我和二哥之中任选其一。

如今二哥已经被封了淮王,而且开府议事,看起来赢面更大,但其实陛下仍然在观望,否者还不如直接册封二哥为皇太孙,何来这淮王一说?

而允熥这一年多所做的一切,自然会引起皇爷爷的猜忌,也许在他的心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诸位叔伯在背后教导允熥而为。

所以他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就是要看看允熥在没有你们的情况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次,就看我怎么答题了。”

朱允熥一口气说完,众人更是一阵沉默,他们压根就没想到朱允熥会对这件事情有如此清晰的分析。

而且这分析听起来合情合理,让他们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那你会怎么做?”

就连李善长都有些激动了,他站起身来,冲着朱允熥连声问道。

“力量!”

朱允熥简单的说道:“这个世界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有绝对的权力。”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说道:

“诸位叔伯此去并非是件坏事,可将手中力量散布于各地,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他这句话,刚刚站起来的李善长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余众人更是脸色大变,蒋瓛更是一颗心扑通通的狂跳不止。

朱允熥这句话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谋逆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平时看起来有些顽皮的小三爷脑子里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允熥,你,你莫非是想......造反?”

李善长颤声问道,眼中充满了惊骇。

我去!他们咋都这幅表情?

......朱允熥也有点懵,看着李善长那副见鬼的模样,挠了挠头,笑道:

“李伯伯,你在说什么呢?”

“什么造不造反的,我咋听不明白呢?”

常升腾的跳了起来,双手抓住朱允熥的肩头一阵摇晃,口中急切叫道:

“你说清楚,你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

一时间,众人都感觉自己的心紧紧的绷了起来,全都紧张兮兮的盯着朱允熥。

看着众人这幅模样,朱允熥顿时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心中暗笑:

“唉,其实我是想说让你们做好准备,以后和我那四叔来一场生死对决的。”

他看着众人,慢吞吞的说道:

“不是我想造反,是为了应付以后有人造反!”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若是朱允熥真的存了这种想法,那他们可就不知道该咋办了。

因为造反这种事情他们从来就没想过。

根本就不敢想!

“臭小子,你可是吓死你舅舅了。”

常升拍着胸口笑骂道:“你莫非以为自己会逼得淮王造反不成?”

朱允熥缓缓摇头道:“淮王不会,但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不会。”

此刻他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朱棣的名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朱元璋对藩王的管控十分严格,不仅规定了不能随便进京,而且还在军队的数量上进行严格的控制。

史书上记载,朱棣发动靖难之时,兵不过上万,此刻北平府所有的防卫力量加起来也不过数千人。

你说他想造反,那也得要人肯信啊!

而且这件事情朱允熥自己也不断思考过,那就是如果自己当上了皇帝,朱棣他还会不会造反?

这个问题历来就是后世中历史学家们争论的问题。

有的说如果历史上的朱允熥当了皇帝,朱棣是根本不敢造反的,因为他绝没有信心打败那些大把的战神们。

但此刻的朱允熥却认为,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里,即便是自己真的当上了皇帝,朱棣也是有着极大的可能要造反。

狗改不了吃屎,人性是很难改变的。

历史上的永乐大帝若是因为害怕失败而选择了放弃,那他也就不是永乐大帝了。

况且朱棣身边还有一位历史上有名的妖僧道衍。

朱棣即便想放弃,这位妖僧也一定不会让朱棣如愿的。

因为道衍的一生就是为了造反而活着的。

不造反,他还不如去死了!

所以朱允熥想让这些大佬们保存自己的力量,因为不管是让谁当自己的接班人,朱元璋是一定会让这些大佬都成为光杆司令的。

这是帝王们的通病,也是他们无奈的选择。

所有人听着朱允熥这一句话,顿时都有些发愣。

“难不成还有人会造反?我们怎么没有发现一点点的端倪?”

他们同时在心里想道,看着朱允熥,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朱允熥耸了耸肩,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想必最近针对我的这些事情你们都想过了,并非巧合,而是有人躲在暗处刻意谋划,那他为何要如此?”

李善长目光闪烁,缓缓点头道:

“说的没错,这些事情并非偶然,虽然无法确定到底是谁,但有一定可以确定,此人居心叵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加剧你和淮王之间的争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这不就对了。”

朱允熥一拍巴掌说道:“所以我说要积蓄力量,以防不时之需。”

众人此刻都用一张诧异的眼神盯着朱允熥,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会有如此的心思。

“好小子,原来你啥都知道,只不过一直都在装傻啊。”

常升冲着朱允熥大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不装能行吗?”

朱允熥摊了摊手,有些伤感的说道:

“允熥从小没了娘亲,更没人疼爱,若是太过聪明,估计长不到这么大就夭折了。”

常升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除了蒋瓛,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是啊,当年太子朱标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在意这个小透明,就连常升这个舅舅都从来不拿正眼瞧过朱允熥一眼。

朱允熥笑了笑,淡淡说道:“其实允熥最想过的日子是做个逍遥的小地主,只可惜若是你们都没了,允熥会难过得要死!”

他此刻袒露心迹,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天真笑容,拍了拍蒋瓛:

“喂,老蒋,你发什么愣?”

蒋瓛自始至终都处于一种震惊和茫然之中,今天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话,一时之间根本就难以消化。

此刻被朱允熥一拍,顿时惊醒过来,茫然道:“啥,小三爷你说啥?”

“走了啊。”

朱允熥说着,又冲着众人挥了挥手,直接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朱允熥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看来他早就不是个孩子了,只是我们一直把他当成了个孩子。”

李善长喟然叹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欣喜和一丝淡淡的伤感。

从颖国公府里出来,朱允熥看着蒋瓛笑嘻嘻的问道:

“你说今天李伯伯为何要让你留下来?”

蒋瓛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感动,可有后来才明白,李善长这是挖好了坑让我往下跳啊。”

“为什么这么说?”

朱允熥有些好奇的问道。

“唉,小三爷你就别装了,这个坑其实就是你挖好的,李善长只不过是推了我一把而已。”

蒋瓛哭丧着脸说道:“这下子可好,一下子听了那么多不该听的话,以后我老蒋这条命可就是小三爷的了。”

“怕了吗?”

朱允熥似笑非笑的问道。

蒋瓛立刻拍了拍胸口,“他们都不怕,又何况我这只小虾米。”

说完之后,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悠悠说道:

“特娘的,和李善长这条老狐狸玩脑子,就是十个蒋瓛都不够!”

没错,李善长就是要拉蒋瓛上船,不仅是上来,而且还要一心一意的呆在这条船上。

因为他相信,蒋瓛别的本事也许不太大,但关键时刻保命的本事绝对一流,有他随时跟在朱允熥的身边,他自然就放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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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后,舒窈窕终于来到了应天府。

她一见朱允熥就扑到了对方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更咽着说道:

“大哥,若不是金刚他们拼死保护,窈窕可就见不着你了。”

“没事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朱允熥拍了拍舒窈窕,柔声安慰道。

一旁的温禾却立刻跳了过来,双手叉腰,不满的嚷道:

“窈窕姐姐,你莫非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温禾妹妹吗?”

舒窈窕破涕为笑,立刻放开朱允熥,和温禾搂抱在了一起。

两人一番嬉笑之后,温禾侧头看了看一旁的金刚,又看了看对方那只完好无损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小人见过温禾姑娘。”

金刚连忙赔笑道,他现在看见温禾心里就有点发憷,这小姑娘看起来天真烂漫,可一动起手来,那就是要命!

“是你救了窈窕姐姐吗?”

温禾问道,很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因为在她的眼里,金刚的身手实在是太菜了。

金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本来想说遇到了鬼,而且是个好心的鬼。

但人家刚才舒窈窕都已经往他脸上贴金了,自己若再这么说,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于是他只能赔笑道:“还好对方只有十几人,身手也是一般,否者结果还真是难说。”

舒窈窕嗯了一声,不再理会金刚,而是冲着舒窈窕伸出了手,嘴里叫道:“玻璃球呢?我最喜欢的玻璃球呢,你快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