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娘!”
“娘小心!”
一阵哄闹过后,四下一片安静。
大徐一双眼,眼珠外凸,面色煞白的看着离老太婆腰眼只有毫米的刀尖。
咬紧牙关,拼命往前送,手里的刀子却纹丝不动。
他想挣脱制着的那只手,奈何动不得。
林桃反扣着大徐的手腕,转身时手腕一带,将人按到地上。
下一秒,肘关节就抵在了大徐咽喉处。
咣当一声,空中大徐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满脸通红的求饶:“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喘、喘不上气……”
话没说完,大徐的舌头跟吊死鬼似的,直直伸出来。
“来人了!救命啊!杀人了!”大徐婆娘回过神,扯着嗓子哭喊。
不仅没人上前帮忙,周围人更像是怕被血沾到身上似的,四散退开。
大徐婆娘也是拼了,干脆冲着地上的刀子冲过去。
当她握住刀柄时,林桃一脚踩了上去。
顺手甩过去一记大耳刮子,直接把人抽倒在了地上滚了两拳才停下。
“娘、娘,杀人是要偿命的啊。”李四在旁边叫着。
李二哪见过这场面,早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像块石头似的定在那里。
林桃捡起地上的刀子,这可把兄弟两吓坏了。
李四扑上来死死抱着她拿刀的手。
“冷静!娘冷静!冲动是魔鬼!冲动要坐牢啊!”
而下一秒,林桃一甩手,李四整个人飞扑出二三米远。
寒光炸眼的刀尖,向大徐的眼睛刺去。
大徐高呼:“救命!救……”声音戛然而止。
不止大徐翻了白眼,就连旁边的大徐婆娘,也昏了过去。
林桃嘴角一勾,收回离大徐眼珠子,只有毫米的匕首。
众人的面,把匕首丢进了背篓里。
起身正了正衣角,冲众人说:“大家别被他骗了,他卖的凤凰蛋,不过是鸡胎!”
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跟木偶人似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林桃走到大徐家的锅前,把大徐挑过的蛋,当着众人剥开,露出长满毛的小鸡崽。
“他所谓的凤凰蛋,就是刚有形的小鸡。”
众人忿忿不平,冲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徐两口子指指点点。
适时,街道司的官爷过来了。
看了眼众人,目光停在林桃身上。
“敢在坊市打架?想入狱是吗?”
林桃连连摆手:“我一个老婆子,和他们打什么架,官爷也太看得起老婆子这身骨头了。官爷,是他们骗大伙钱!大伙说是不是?”
她一问,之前花钱买过凤凰蛋的人,都围到了官爷身边。
七嘴八舌的说着,大徐拿鸡蛋骗他们钱。
嚷着要官爷主持公道,要大徐两口子退钱。
两位官爷应付不了那些人,干脆把倒在地上的大徐两口子给拘了。
人喊不醒,只能跟拖个死狗似的,拖着出了坊市。
要告官的,跟在后头,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走吧。”
林桃出声,两个傻儿子,才回过神来。
老二扛米,老四主动背了背篓跟着。
路上,老四不满抱怨道:“娘,您咋越来越不听劝呢?那小娃咱又不认识,您还帮他出头!差点把自己弄进县衙大牢里去!”
林桃放慢了脚步,走在两人中间。
“四啊!娘不是强出头,而是牛娃子那句不少得不多拿,打动了娘。娘想借这事,告诉你,一个诚实的人有底线的人,在需要时,终是会有善良的人给以帮助。”
看到李四眼神有些涣散,林桃知道,今天这架算是没白打。
看了眼西斜的太阳,这个点官道上已经没法搭牛车了。
背了几十斤的东西,硬拿一双脚走,得走到啥时候去。
索性在镇子呆上一晚。
在原主的记忆里,小西街尾有处荒了的宅子,每次要在镇上过夜,原主都会去那。
出了坊市,林桃领着往小西街走。
李四追上来问:“娘这是要去小西街?今晚不赶着回家了?”
“嗯。娘想带你去个地方。”
***
到了小西街荒宅,林桃寻着记忆里,绕到侧门旁的一个矮墙下,借着夹脚翻上墙。
把米和背篓送进墙下,林桃才稳稳落地。
两儿子有样学样的跳下来。
三人跟进自家宅子似的,东捌西绕的,进了一处角落里的柴房。
藏好东西,林桃让老二留下守着,领着老四又出去了。
还是翻墙出来,李四一脸兴奋,不停的问:“娘,咱要去哪啊?”
“青楼。”
李四楞在原地。
不知咋滴,他好慌。
走在前头的林桃,见旁边人没了,才发现李四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的站在后头。
“走啊!站着干嘛?”
李四回神,跟了上来。
没走几步,李四一把抱着她的手,哭兮兮说:“娘,你骗人,青楼在那边!您走的这边,是去象姑馆的路!”
“您给儿子句实话,您是不是想把儿子卖进象姑馆?”
林桃正要解释,没想李四抹着泪,跟个娘儿们似的哭唧唧说:“娘,儿子知道错了!儿子这些年,不仅没有为娘分忧,还谎话连篇的总添乱。儿子今儿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呀。您好歹,给儿子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林桃眼角直抽抽,她说的青楼,就是指女人逛的青楼啊!
李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算了,反正她也懒得解释。拧着李四的耳朵,继续往前走。
到了目的地,林桃才松手。
看着哭肿了眼的李四,林桃一脸嫌弃。
“一个大男人,跟个娘儿们唧唧的,哭啥哭?老娘带你来,是想让你开开眼界,免得你眼里,只有龚巧儿那种货色!”
“啊?”
挂着两条鼻涕的李四,傻眼了。
“看看,快看。”林桃兴高采烈的指着说:“你小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那才叫女人!看到没?”
李四看得两眼发直。
象姑馆门前马车上下来的妇人,跟画本上的仙姑似的!
“你再想想龚巧儿,能比?”
李四摇头。
瞳孔里倒印出妇人的样子,修长的身姿,举手抬足间,尽显贵气。白皙的皮肤,哪是龚巧儿那又糙又黑的能比的!
那手指头,一根根跟玉脂雕琢的一样。
美!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