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伙闹哄哄的时候,村里一个爷们儿,背着个小娃,冲进来。
“林大娘,多亏您没事,求您快给我儿子瞧瞧,他这头,到底咋了?”
原主靠挖草药为生,也因识得草药,算是龚家寨的半个土郎中。
平日里,村民们有点小伤小痛的,都找原主看,要是看好了,会给些粮食作报酬。
这不巧了嘛!这不是!
她前世,在深山老林等极限环境下,都是就地取材。
各种草药医理,是必备知识。
小娃哭个不停,爷们儿也跟着急红了眼。
“林大娘,家里穷,不敢去医馆。我带了些粮食来,求您可怜可怜我娃,给想想法子。”
说着,从腰上掏一包小米。
大米白面精贵,穷人家吃不起。
就算有些人家种得有,收成后也只会拿去卖。
自家吃的,只能是小米。
小米大名叫稷,社稷的稷,听名字就知道,是老百姓的口粮。
大米和小米,不止是颗粒大小的问题,更是地位高低的问题。
就跟百姓见了官称作小人一样,是人个头不高吗?并不是,而是地位低下之人。
地位高的有钱的,吃大米。地位地的,穷的,吃小米。就这么直观。
林桃还没打算收下,李四就上来,把那包小米给收喽。
林桃一瞪眼,李四脸色一变,又忙把小米还回去。
爷们儿吓坏了,连连作揖:“林大娘,可怜可怜娃娃吧,他才九岁,还小哇!”
“别着急,我先看看再说。”林桃上来察看,那爷们儿才作罢。
看到小娃头上是恶臭流脓的恶疮。
林桃想起了《本草纲目》兽部里,写到的一味匪夷所思的中药。
“有救。等我一会儿。”
说完,林桃跑出门去。
也不管一众好奇宝宝的眼神,直奔里正家的猪圈。
整个龚家寨,只有领着皇粮的里正爷家,养了猪。
捡石板,铲了一泡猪屎离开。
她一回来,门口围着的人,把眉毛齐刷刷横成了一字形。
有人捏着鼻子说:“这不是猪屎吗?”
“这脏东西能治病?林氏死而复生,是疯了还是傻了?”
有些和原主有小过节的,趁着这个机会,叨叨个不停。
七嘴八舌的人一多,连那患儿的爹,都变得将信将疑。
“林大娘,这、这能行?”
他没说,这东西绝对是不能吃的,就算敷在伤口上,是会烂肉死人的吧!
林桃哼道:“不信我就去医馆啊!我还不想费这个神呢!算了算了,我也不操这个心。你带你娃上镇上医馆去吧!”
“是我不对,既然来了,自然得听林大娘的。我信林大娘,您放手治。”爷们儿面色诚恳的,把那包小米硬塞给李四。
“那就闭上嘴!”林桃把目光投向院墙外的众人:“你们谁要是比我懂,你们来啊!球本事没得,只会哔哔哔,那你们还卖啥劳力种啥地?直接卖嘴去啊!”
村人们被怼得闭了嘴。
林桃拿石板进了灶棚,放到灶上细细焙干。臭味稍退,猪屎呈灰白色。
加水搅拌成糊后,林桃让许氏给小娃剃光头,再把糊,糊到小娃脑袋上。
“行了,两三天脓疮就能好。等长新肉,恶疮就算是好了。”
那爷们儿一脸懵,胡子拉碴的脸上,小眼睛干瞪着。
半晌,才应了声:“喔、喔好。”
林桃自知猪零的奇葩,也理解他心里的疑惑。
但她不能解释,只道了声:“放心吧,这是我小时候长辈使的土法子。”
爷们儿脸上的担忧,瞬间放松不少。
院外不停有人小声说:“林氏是不是饿疯了,拿猪屎骗人家粮食。”
“我看像唉!还故意说话激人家。真不是个东西。”
“她林氏什么时候是个东西了?作死老公,作儿子,现在更狠,开始作乡里了!”
“就是,这人再作,也不能拿小娃的命开玩笑啊!那猪屎真能治病,里正爷不得做梦都笑醒过来?”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别说原主是个不受气的主,林桃更是受不得气。
拔了脚上草鞋,指着扎堆的几人:“老娘救人还受你们指指点点,逼逼叨叨,有本事,以后你们都别求到老娘门上来!真上了门,老娘甩脸子,你可别不乐意!”
咻~带着土的草鞋,飞过去。
几人尖叫狼狈散开,险些被砸中。
林桃索性把老四手上的小米,还给了那爷们儿。
“今儿我也不收你的,免得你心里不舒服,也省得落别人话柄!三日后,你娃头上的疮好了,再来谢我。”
“林大娘,我说信你,就肯定信你。别的不说,你看我娃儿头不痒了,也不挠不闹了。且等几日,我娃病好了,有让他们没脸见人的时候。”
爷们儿把小米推回来。
想起自家仅剩反人类吃食,林桃还是收下了。
那爷们儿走时,还千恩万谢的说:“林大娘,等娃病好了,我再登门道谢。您忙,我就先回去了。孩他娘,还在家里担着心呢。”
老村长和里正爷,也把众人给劝散了。
里正爷悄咪咪问了句:“猪屎真能治病?”
林桃点头,里正爷乐呵呵走了。
回过头来,林桃见着两个瘦弱得,几乎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娃娃,直勾勾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