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阮妈妈上街,直接去了十字街拐角处的馄饨馆。
之前跟她传话的小伙计不在,问了问掌柜的,才知道那个小伙计昨天回老家了,说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掌柜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认识阮妈妈,笑眯眯道:「老嫂子,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他经常往府里送馄饨,我跟他熟悉一点,随口问问。」阮妈妈和柳姑姑都喜欢吃这家店的馄饨,为了遮人耳目,每次就让小伙计送府上去,顺便也能聊几句,「既然他不在,那我自己带回去就好。」
「您客气了,他不在,其他人都可以送的。」掌柜招手唤过另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计,「铁牛,你给老嫂子把馄饨送府上去。」
被唤过铁牛的小伙子眉眼弯弯地上前跟阮妈妈打招呼:「请问您来几份?」
「一份,不,两份吧!」阮妈妈掏出几个铜板,客套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铁牛大踏步去了厨房,打包了两份馄饨,「请问贵府是?」
「你个猴崽子该打,连楚王府的人都不认识吗?」掌柜笑着打了他一下,「好生伺候着,不得有半点差错。」
阮妈妈笑笑,嘱咐道:「你直接交给门房就好,他们会送进去的。」
铁牛吐了吐舌头,提着食盒出了门。
阮妈妈道了谢,又上了马车,去了甜水胡同的布坊,布坊的东家就是伺候嘉和公主的心腹婆子周嬷嬷,周嬷嬷刚好在家,见了阮妈妈,脸上立刻有了笑容:「你和柳姑姑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楚王府的规矩多,不能出门了?」
丁顺把马车赶到墙根。
把斗笠拉低,坐在车辕上闭目养神。
「倒也不是,王妃初嫁,我们都需要适应新王府。」阮妈妈跟着她进了里屋,周嬷嬷关了门,低声道,「前几日公主还问起你们王妃,她说当初和亲的事,她欠了你们王妃一个人情,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们王妃要她做什么,她都会义不容辞,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出门一趟不容易,尤其是最近人心惶惶,公主想要出宫更是难上加难。」
接着她便把最近宫里发生的事,说给阮妈妈听,阮妈妈听着,认真记下,又道,「王妃倒也没什么要公主做的,她说只要公主和苏妃在宫里过得顺遂就好。」
「王妃有心了,公主和苏妃在宫里好得不能再好了。」周嬷嬷感慨道,「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人人自危,生怕跟宁府扯上什么关系,就连皇后也自顾不暇,自然就没什么人愿意生事了。」
阮妈妈把周嬷嬷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姜瑜听:「皇上的病还是好一阵孬一阵,好的时候跟常人无异,孬的时候卧床不起,已经考虑立储,开始的确意属小皇孙,但出了宁太师一事,皇上已经改变了主意,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犹豫,听王喜说,皇上是意属二皇子的。」
姜瑜不关心立储之事,只关心她能不能借宁府的事扳倒皇后,随口道:「比起四皇子,的确二皇子更有担当。」
想到赵桓允在暗中扶持四皇子,她皱了皱眉。
罢了,就当她不知道他的事吧!
「对咱们来说,还是二皇子上位更有利些。」阮妈妈会意,「如此一来,二皇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跟王妃您也算是故交了,虽然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继位,容皇后都会是太后,但终究二皇子的生母还在,将来两宫太后自有争斗,但若是四皇子继位,就只能独尊容太后一人了。」
「是啊,我一想到昔日害死我母亲的人将来稳坐太后宝座,我就意难平,一辈子也不会安稳。」姜瑜在阮妈妈和柳姑姑面前几乎没什么秘密,「所以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她的这个想法在嫁给赵桓允之前就有
了。
所以即便她知道赵桓允要扶持四皇子,她也依然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虽说有夜风帮咱们,可如今形势不稳,也联系不到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变故?」阮妈妈忧心忡忡道,「其实今天奴婢一去馄饨店,听说小齐子不在,心里就打颤,咱们一直暗中跟他联络,怎么紧要关头他却消失了,什么回老家了,小齐子根本就没有老家。」
「不怕,我跟夜风打交道多次,他不会突然消失的,再说了,那五万两银子我还没给他呢!」说到这里,姜瑜忍不住听了听夜风那边的动静,耳边一片嘈杂,除了马蹄声就是马蹄声,半晌也没听出他在哪里,只好作罢,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匣子银票给阮妈妈看,「还是之前的老规矩,让其他人盯上,所以夜风是一定会出现的。」
「奴婢明白,奴婢明天继续上街走动。」阮妈妈点头道是,「为了不惊动老夫人,奴婢从梅园那边出入,就说您想添置几株新的梅花。」
「好,就这么说。」姜瑜又留意了一下夜风那边的动静,依然是马蹄声不停,心里纳闷,莫非夜风出了京城,去了外地?
夜风一向爱财如命,在这个时候离京,只能说明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否则,他才不会走呢!
想到这里,她又听了听赵桓允那边,刚巧王相令道:「殿下,锦麟卫在黑市暗中抓了不少西域的客商,说他们是女干细。」
「随他们吧!」赵桓允不动声色道,「明日凉国使团进京,就让四皇子前去接待,到时候你跟着他,提点一下。」
「是!」王相令应着,又道,「殿下,若是赢太后有什么信件……」
每次凉国使团来京,必定会有赢太后的密信给赵桓允。
只是,赵桓允每次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甚至都没有打开。
「你最近办事倒是越发得力了,这样的事还用问我吗?」赵桓允郑重看他,「自然还是照之前的规矩来,她来信是她的事,我不接是我的事。」
「属下知错……」王相令讪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