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让康华把府上配制的跌打膏送到国公府去,你不用担心你父亲。”赵桓允从镜子里看她,姜瑜哪里会让他给她梳头,从他手里拿回梳子,“他的伤并不严重,不必如此劳师动众,藿香从班路那里得了一个方子,这个时候想必已经送到父亲手上了。”
“最近京城不太平,让国公爷少出门。”赵桓允站在边上看她梳头,随手从妆匣里取出一支粉色玉簪替她别在发间,展颜道,“最好跟我一样,安心在府上养伤。”
“父亲鲜少出门,这次是意外。”姜瑜以为赵桓允说的不太平是指他跟宁太师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现在跟之前大不一样,整日沉迷花草,跟避世无异。”
正因为如此,她才想给父亲张罗一个贴心的女子在身边照顾,父亲征战多年,也该静下心来享享清福了。
之前她跟慕容氏说过此事,外祖母也答应帮忙物色,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那就好。”昏黄的天光下,她的脸显得格外动人,赵桓允笑笑,扶她起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咱们先去用膳,别让母亲等急了。”
“好。”姜瑜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耳边冷不丁传来赵琰催促马夫的声音:“快走,不必理会他们,我看谁敢拦咱们的马车。”
“二哥不要着急,还是停下来问问什么事吧!”赵宜平道,“他们可都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的人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抓嫌犯盗贼,跟咱们何干?”赵琰不耐烦道,“前面就是王府后门了,快点,回去晚了是要挨罚的。”
姜瑜知道他们兄妹快回来了,便对赵桓允道:“你先过去,我洗洗手再去。”
“我等你。”赵桓允眸里全是笑意,“我要陪你一起过去。”
“哎呀殿下……”姜瑜不管不顾地推着他往外走,索性撒娇道,“你先过去,你若是在这里等我,我会着急的。”
“好好好,那我先过去。”赵桓允不再坚持。
姜瑜心虚,巴不得赵桓允快走,见他朝正厅那边走去,才紧跟着出了门,沿着廊下,快步去了梅园那边。
赵琰和赵宜平临走的时候姜瑜跟他们说好了,若是晚了,就从后门进来,梅园后门是专供王相令和康华他们走的,鲜少有人出入,而且门上装了机关,如果没有钥匙,只能从里面打开,如此一来,也不需要有人把守。
马蹄声渐近。
姜瑜松了口气,刚把门打开,就见赵琰拉着赵宜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赵宜平上气不接下气道:“三婶娘,外面有人追我们!”
“怎么了?”姜瑜吓了一跳。
“好多官兵……”赵琰指了指门外,小声道,“好像是在抓什么人!”
街上闹哄哄地。
马蹄声很是急促。
“二哥,他们看见咱们进了王府了,会不会找上门来?”赵宜平后知后觉道,“早知道,咱们从正门那边进来好了。”
堂堂王府的世子郡主放着大门不走,偏偏走了后门。
肯定让人怀疑的嘛!
“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从这边进的吗?”赵琰很不服气,不管不顾地问姜瑜,“三婶娘,您是不是说还是从这边进府?”
“对呀,我是这么说过……”姜瑜被两人说得有些懵,“好了,咱们进屋说。”
三人正说着,就见柳姑姑匆匆走过来:“王妃,殿下有事已经出门了,老夫人问您怎么还不过去。”
“我先去正厅,你们分开走。”姜瑜看了看赵琰,嘱咐道,“你送郡主回去,务必小心,不要惊动任何人。”
虽说梅园是在楚王府的后院,但三府毕竟是连在一起的。
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知道怎么从梅园回到自己的府邸,实在无需姜瑜担心。
“您放心。”赵琰不以为然道,“我们知道怎么回去,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晚膳已经摆好了。
宇文氏见姜瑜姗姗来迟,心里虽然不悦,倒也没有为难她:“玄霖有事出去了,让咱们先吃,我年纪大了,晚膳一向清淡,你们年轻人跟我不一样,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去做,不必顺从我的口味,咱们府上从来没有在饮食上懈怠过。”
“是!”姜瑜轻声应着,顿觉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赵桓允不在,留下她独自跟宇文氏用膳,很是尴尬,难道每次用膳婆婆都要说教一番吗?
其实慕容氏晚膳也吃得少,但每次会给她准备好多,虽然大多时候她也会跟着慕容氏喝完粥了事,但慕容氏从来没这么说过。
宇文氏还想说什么,就见于姑姑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弯腰跟宇文氏低语了几句,宇文氏脸色一沉:“简直是荒谬,宁太师倒了,最不可能藏匿乱臣贼子的就是咱们三府,难不成咱们还能向着宁府不成,玄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呢!”
“母亲,出了什么事了?”姜瑜一头雾水。
“宁太师已被禁军抄家,有人看见乱臣贼子进了楚王府。”宇文氏肃容道,“这不,大理寺少卿亲自登门来要人了。”
说着,又吩咐于姑姑:“你把王大人请到这里来,再去通知伯修,让他过来处理此事。”
“是!”于姑姑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饭是吃不成了,姜瑜趁机告辞:“母亲,儿媳先回房了。”
怪不得赵桓允说最近京城会不太平。
原来是说这件事情。
宇文氏显然事先不知情,嘱咐姜瑜:“你早点歇着吧,玄霖怕是要回来得晚点。”
一想到刚刚赵琰说有人追他们,姜瑜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也太不巧了,不会赵琰和赵宜平被人误认为是乱臣贼子了吧?
赵宜平私自出府事小。
若是被人误以为私藏嫌犯,罪过可就大了。
很快,赵景允和王延便到了宇文氏面前,赵景允才开口问王延:“三府戒备森严,王大人所说的马车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进了楚王府的府邸?”
“殿下,若非亲眼所见,下官岂敢登门拜访。”王延面不改色,“大理寺奉命在路口查验来往车辆,潜逃者自然是心虚之辈,偏偏逃走的那辆马车是从后门驶进了楚王府,故而下官才斗胆前来问一问殿下,唐突之处,还望老夫人和殿下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