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只有一个字:等。
显然是针对传言的事,有人让她等。
也就是说过几日自会有人出来摆平此事,这个人是谁?
赵桓允?
姜瑜心里依稀有了答案。
索性把信纸放在蜡烛上烧了,对柳姑姑道:“明天你去一趟甜水胡同,看嘉和公主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苏妃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就住在甜水胡同。
嘉和公主上次说重要消息会通过她来传递。
柳姑姑道是。
刚躺下,耳边便传来姜瑗的冷笑声:“只要殿下心里没有姜瑜,我就放心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娘娘说了,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身边的婆子附和道,“只要姜二小姐成了宫里的妃嫔,可不就是随便咱们蹉跎了嘛!”
妃嫔?
姜瑜听着有些懵。
只听姜瑗又道:“可不是嘛,还是贵妃娘娘最了解皇上,听说当年皇上对殷氏一见钟情,却阴差阳错地让她嫁了人,为了这事,皇上后悔了十几年,如今再看到瑜妹妹跟当年的殷氏一般无二,可不是心动了嘛!”
“娘娘和殿下真是好计谋!”婆子道,“若是姜瑜得知这个消息,肯定悔不当初,与其嫁给皇上,还不如嫁到裕王府来呢!”
“总有她后悔的那天!”姜瑗心情大好,笑出了声,“我那好妹妹一向心高气傲,若是知道自己被皇上看中,肯定是不高兴的,说不定会气得哭鼻子,我一想到她不得不接旨入宫的样子,我就开心。”
“可是奴婢听说她跟三皇叔来往密切,不知道三皇叔会不会帮她解围。”
“哼,三皇叔不过是看在姜国公的面子上,跟她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她算什么东西!”姜瑗不屑道,“三皇叔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管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三府管过这样的闲事。”
之前有个宗亲犯了大不敬之罪,被顺庆帝流放到了西北,不到三个月便传来了宗亲病重的消息,他家里人求到了赵桓允面前,赵桓允硬是眼皮没抬一下,直到那个宗亲病逝,他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秦王府和魏王府更是不会管这样的事。
婆子道是:“幸好殿下消息灵通,刚好在那个时候拦住姜二小姐,否则,皇上怎么能看到她!”
姜瑜气得发抖。
本来她觉得即便她不出手,赵启和姜瑗也没有好下场,迟早会自取灭亡,可谁曾想他们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她定要他们加倍付出代价,让他们连明年都活不到!
前晌,慕容氏派人来接姜瑜去忠义侯府,姜瑜知道外祖母肯定也听说了传言,跟她商量此事,跟姜行远说了一声,便去了忠义侯府。
新宅在瑶光坊。
去忠义侯府刚好路过裕王府,姜瑜坐在马车上,望着前世她至死也没有进过的裕王府,心中恨意翻腾,便让柳姑姑去找柳术,吩咐道,“你先让他们夜探裕王府,后花园处有间密室,重要东西都在里面,先看看有没有谋逆的证据,若是没有,咱们再想办法,若是有,就直接下手,只要能把事情翻到明面上即可。”
龙袍不是一日绣好的。
赵启肯定提前做了准备。
柳姑姑道是。
半路下了马车,去五芳斋买了桂花糕,才不紧不慢地去了镖局找柳术,柳术一听是姜瑜的吩咐,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请姑娘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事关重大,务必小心。”柳姑姑嘱咐弟弟,“姑娘说,要找死士,来日方长,且不可亲自动手。”
“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柳术看了看柳姑姑,欲言又止,柳姑姑笑道,“你我姐弟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姐姐真的要自梳一辈子吗?”柳术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柳姑姑一头雾水。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柳术硬朗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是希望姐姐能过得好。”
“人生皆苦,没什么好不好的。”柳姑姑叹了一声,“你看看姑娘就知道了,她出身尊贵,还不是一样过得不安生,何况你我。”
柳术点点头,再没吱声。
慕容氏听了那些传言,很是生气:“他什么意思?搞得满城风雨这是要做什么?”
“外祖母不要生气,只是传言而已。”姜瑜安慰道,“三皇叔不在京城,肯定不是他的意思,听说那个说书先生已经被巡防营的人抓走了,等风声一过,就没人会记得此事了。”
“我不信有这么胆大的说书先生。”慕容氏冷哼,“谁不知道三府在京城的地位,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三皇叔的,不怕死吗?”
“外祖母,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您就不要担心了。”甜水胡同那边没传来消息,姜瑜不好说顺庆帝肖想她的事,即便没有她跟赵桓允的传言,她也是不会入宫当妃嫔的,她有办法自救……
慕容氏见姜瑜半点不着急,无奈道:“你跟你母亲的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遇事不急不躁,总是劝别人不要着急,外祖母怎能不急!”
“外祖母,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区区传言算什么!”姜瑜知道慕容氏是个急性子,“这种事情越说越说不清楚,不如由他们说,等三皇叔回来,他们自然就不敢乱说了。”
“三皇叔是陪着他母亲去了锦州,对吧?”慕容氏叹了一声,自问自答,“她倒是比我还要长情……”
“应该是。”姜瑜记得赵桓允好像说去锦州,见慕容氏冷不丁这样说,又问道,“外祖母,锦州是老王妃的家乡吗?”
“不是。”慕容氏皱眉道,“是一个故人的家乡,他虽不在了,但他的家人还在。”
姜瑜想到夜风的话,便不再问。
夜风告诉过她,说外祖母和宇文氏因为一个男人反目,具体缘由她虽不知晓,但她相信夜风说的是真的,
这些陈年往事,外祖母不提,她当然不好问。
祖孙俩默了默。
慕容氏又缓缓开口道:“这些日子我托人找到了当年在御前伺候的一个老嬷嬷,因我跟她年轻的时候有几分交情,她竟说了一些我当年不知道的事,她说你母亲嫁人后,皇上依然念念不忘,还曾让殷贵妃邀你母亲入宫相见,你母亲自是不肯,百般推诿。”
“还有一次,你母亲去白云寺上香,竟然遇到了等候多时的皇上,幸好三忍大师解围,你母亲才安然脱身,她却不敢告诉你父亲,也不曾说给我听,她这是受了多大的屈辱和委屈,所以外祖母希望你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切不可再走你母亲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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