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又惊又喜。
忙放下石头,屈膝福礼:“臣女见过殿下!”
她正想着怎么能跟他说上话。
可巧他就来了!
赵桓允微微低头,在她鬓间的钗环上落了落,径自走到那块翡翠石面前站住,面无表情地问道:“姜二小姐之前见过翡翠石?”
姜瑜这才直起身子,垂眸答道:“回禀殿下,臣女不曾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过。”
前世赵桓允酷爱翡翠石。
常跟西北玉石商有来往,京城的玉器首饰大都以成品示人,鲜少见翡翠石。
赵桓允再没吱声。
只是细细打量这块石头。
素娥这才笑着上前打招呼:“不知殿下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
“无妨,是本王唐突了。“赵桓允不看她,“待会儿王相令会亲自过来取石头,本王不过是先过来看看而已,你去包起来吧!”
姜瑜顿觉尴尬。
人家或许是有别的用途,而她却大言不惭说,只有做成玉枕,才物所超值……以后定当谨言慎行,鹦鹉前头不能言。
“是,老身这就去。”素娥毕恭毕敬地退下,抬脚去了隔壁房间,隔壁房间堆满了大大小小各色礼盒红布,专门用来包装玉石首饰的,没有太大的盒子,素娥命人抱了石头过来,用红布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把翡翠石缠了起来。
楼梯口,两个男子一前一后拾阶而上。
被身穿程子衣的高大护卫拦下:“我家主子在相玉,两位不能进去。”
其中一个男子有些不服气,刚想理论几句,见那护卫表情寒冽,不禁打了个冷颤,忙拽着另一個男子讪讪退下,一看那护卫,他就知道主子得罪不起。
芙蓉阁原本就是藏龙卧虎之地,罢了!
待两人退下。
整个三楼又安静了下来。
赵桓允静静地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仓库,不疾不徐地朝楼梯口走去。
“殿下留步!”姜瑜快走几步,到了他面前,再次福身行礼,低声道,“殿下,听闻朝中有人弹劾家父贪墨军粮,皇上因此已召家父回京,臣女坚信父亲清白却无实证,恳求殿下念在家父镇守西北十几载的份上,能说几句公道话,殿下大恩,臣女无以为报,来世必定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公道自在人心,若姜国公行事清白,就无需姜二小姐劳心劳力替他奔波打点,朝廷绝对不会冤枉了他。”赵桓允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看她,冷声道,“再就是,本王从来不相信来世。”
说完,拂袖而去。
姜瑜眼睁睁地望着他的背影远去。
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这是拒绝了吧……他说他不信来世,可如今却正是她的来世。
“姑娘,楚王殿下已经走了。”柳姑姑上前扶住她,轻声道,“咱们回去吧!”
人人都说三府高高在上,不理尘世。
果然如此……
“回去吧!”姜瑜勉强笑道。
罢了,求人不如求己。
她再慢慢想办法吧!
素娥这才捧了一个盒子走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对姜瑜道:“这是新到的头面,你们挑挑看,保证不比天香楼的差。”
总觉得今日之事怪怪的。
赵桓允屈尊到三楼这边来相玉,本来就够让人意外的。
偏偏还碰到了姜瑜。
而且这两个人看上去并不陌生,明显之前有过来往……
“多谢素大娘。”姜瑜无视素娥一脸好奇,让柳姑姑接了盒子,从容不迫地回了二楼房间。
她跟赵桓允的渊源,就连慕容氏也说不得。
何况是素娥。
宋氏早就等急了,一个劲地问姜瑜:“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什么事吧?”
“刚刚二婶娘还亲自出去找你了!”殷澜也是一脸关切。
“没什么事,我跟着素大娘去挑了一些头面过来。”姜瑜让柳姑姑打开盒子给殷澜殷湘看,笑道,“这是外祖母的意思,让咱们每人挑一副头面。”
殷湘喜笑颜开,两眼放光地望着满满一盒子头面:“祖母真好!”
虽然都是蝴蝶玉石头面,但造型不一,颜色也不一样。
论品相,实在难分仲伯。
宋氏笑着把盒子往殷澜和姜瑜面前推了推:“让你两个姐姐先挑。”
“都一样!”殷澜一向长姐风范,从不会跟殷湘争抢,又把盒子推到了中间,“大家一起挑。”
姜瑜见对面房间已经空了。
索性对柳姑姑道:“你去跟素大娘说,这一盒子头面咱们都要了。”
她心情不好。
不想在这里挑了。
柳姑姑道是。
“都要了?”宋氏尖叫,“瑜娘,一共六套头面呢!”
少说也得五六百两银子。
忠义侯府是不缺银子,但还没到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
“这些头面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精品,多买几套也无妨。”姜瑜淡淡道,“就当我送给姐妹们的。”
她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银子。
慕容氏果然没有责备姜瑜:“喜欢就好,芙蓉阁的首饰都是上品。”
又过了两日,姜瑜约莫着姜行远快回来了。
便带着阮妈妈和柳姑姑回了国公府。
不管姜国公结局如何,她都得守住国公府,绝对不会便宜了二房三房的每一个人。
小秦氏得知姜瑜不声不响地回了长卿苑,都没有来给她请安,气了个倒仰:“她这是仗着国公爷要回来了,半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好歹是她祖母……”
“娘,她向来是个不受规矩的,随她吧!”粱氏一脸愁容,“眼下最要紧的,是国公爷怎么看裕王跟瑗娘的事,瑜娘回来也好,省得国公爷以为是咱们容不下瑜娘。”
姜瑗至今在禁足。
殷贵妃和裕王又没有半点音讯,她要愁死了。
小秦氏冷哼:“他自身难保,哪里还顾上这些事。”
“母亲,听说忠义侯府这些日子为了国公爷的事也在上下打点,一切都未可知。”粱氏觉得小秦氏一时糊涂了,姜行远若是出了事,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姜谨远和姜慎远也一直在关注这桩贪墨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也不希望姜行远出事的。
小秦氏一想也是,只得一口气憋在心里:“罢了,从明天开始,瑜娘也要日日来请安,至少让外人觉得,咱们府上是善待她的。”
五日后的深夜,姜行远风尘仆仆地回了京城。
他都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被带进了宫里问话。
隔天,姜行远便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消息一出,震惊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