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帝只得让文体院大学士黄良仲起草诏书。
同时取出旁边的帝玺加盖印章。
他看着手中的印章,此时又悲从中来,忍不住伏桉。
王绾却不管那么多,直接从启元帝身旁捧起帝玺,离开御桉,一群大臣皆是面容笑容。
大事已成。
王焕领头,当即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前往丞相府邸,准备献纳帝玺,请丞相登位。
王萧走在队伍的最后,他望着御桉上的启元帝略微迟疑,宋应真却是一把拉住他。
“走吧,王兄!恩师还在丞相府邸等着我们!”
宋应真声音低沉,声音中却是带着一丝浓烈的肃杀之意。
王萧瞬间清醒过来。
这等改天换地之时,他不能有丝毫的差池,不然连累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仕途,还将牵连王家。
丞相府邸,张昭一直派家中家人在宫门口等待,另有黑衣卫的卫兵帮忙打探宫中消息。
内殿之内的结果出现不久,便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重赏!”
他神情平静,只是看了一眼身前的黑衣卫百将,旁边即有家人递上一方铜盒。
“多谢二郎君!”
那黑衣卫略微掂量铜盒重量,眉宇大喜,旋即又打了自己的一个嘴巴子。
“呸……属下多谢太子殿下厚赐!”
张昭见状,眼底一沉,喝道:“休要妄言!你可忘了我丞相府邸的规矩?”
他口中呵斥,那百将连忙俯首请罪,连忙悄然退出厅内。
等到众人退去之后,张昭神情微缓,他脑海中回忆着是否有疏漏之事,片刻嘴角才微微流露出一丝笑容。
旁边,有家人恭贺道。
“恭贺二郎,贺喜二郎,主君登临天子之位,二郎作为我张氏指定的下一任家主,必然是储君无疑!”
张昭见他神色,顿时呵斥道。
“不得乱嚼舌根,你也莫不是忘了家规?”
闻言,那家人面容微变,连忙拱手请罪。
张昭神情这才好上不少,张家对于诸位公子,郎君的规矩森严,而对于下人亦有着异常严苛的要求。
其中就有一条不得在背后议论主家的行事,不得挑拨主家郎君们的对立,违者轻则打板子赶出张家,重则发卖。
当然,与之相对应张家的薪水却是极其丰厚,这也是张家收拢人心的方式。
张昭在府外并未等待多久,半个时候后便见太尉王焕带着一票文武大臣匆匆前来请愿。
这请愿的队伍比进入皇宫之前足足壮大了一两倍。
显然,探听到消息的大臣越来越多,自然也不愿意错过这等从龙拥立之功。
王焕进入丞相府邸之后,便是将来意告知张坚父子二人,只是见父子二人神情不动,又见张昭眼底略有鼓励之色,当下便是当着众大臣的面宣读禅位诏书。
诏曰:“朕在位八年,遭天下之浩劫,幸赖丞相运筹帷幄,危而复存。然今仰观天象,俯察民心,大乾气数既终,行运在乎张氏……!”
一番诏书宣读仰扬顿挫,王焕神情肃穆,只是用余光撇过张坚,却见主位之上的张坚始终神情澹然,张昭却是面带一缕笑容。
待到诏书读完之后,王焕当下与众臣再次山呼。
“恳请丞相受诏!”
张坚闻言神情间终于流露出一丝表情,他神情感叹。
目光环视众人道:“陛下器重,本相受之有愧,诸位,你们回复陛下就说本相德行浅薄,请另求大贤,以嗣天位吧!”
“这……”
闻言,众臣一呆,如今箭在弦上,可眼前的丞相竟然不受诏,这可如何是好。
王焕目光一动,刹那望向旁边的张昭。
张昭微微一笑,他举步来到众臣身前,随后直接将太尉王焕,廷尉王绾拉到了偏殿。..
张昭笑着道:“太尉,廷尉不必气馁,父亲不愿受诏,乃是不愿受天下之谤!”
王绾闻言,面容一怔:“如今诏玺全在,步骤齐全,又有我等朝廷诸多文武左证,天下之人如何敢质疑丞相!”
张昭摇摇头道:“此言差矣,虽然诏玺已至,但父亲此时却应当上表谦辞,如此再三,再建受禅坛,让陛下亲自登坛,当着天下人之面禅让帝位,如此……”
他面授机宜,王焕却是已经知道张昭的想法。
这是想要学上古先贤,三辞三之后,再受帝位,这般仪式虽然繁琐了一些,但也有好处。
在朝中文武,镐京城百姓,乃至于天地诸神的见证下,张氏再行取而代之,这便是拥有了真正的正统名分。
在众臣离去之后,张坚才微微露出一丝神情,他招手将张昭唤到近前,同时取出一张列表交给张昭。
列表之上详细了列出登基的各项繁琐过程,其中关键的乃是国号,年号,同时张坚也准备履行昔年诺言,准备在受禅仪式之上册封镇国神兽。
同也借此祥瑞,增强朝中文武,以及黎民百姓对新朝的信心。
时代不一样,黎民百姓信奉祥瑞,以其为天意,新朝展露‘天意’,自然迎合人心,以开大运。
其次还有一些其他布置。
比如重新敕封洞神观诸人,敕封斩魔真君等等。
另外也要将在外的白氏,张易张昭等人暂时召回,这对于她们而言有也有好处。
……
王绾此时信誓旦旦的接过了‘辞让’重任,便是领着王萧再次进入宫中。
内殿之内,启元帝得知张坚辞了诏书,顿时脸上流露出欢喜神色,他眼神期待的望着王绾道。
“丞相谦逊,不受帝位,朕又该如何?”
王绾望着启元帝的小眼神,顿时心说这天子想多了。
人家可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愿意草草受诏。
当下便是板着脸道。
“古有贤者,授重爵时,多番辞让而诏令不许,然后才受之,陛下可效彷古之先贤多番下诏,丞相自当应允!”
启元帝面容顿时一挎,久久无言,只是迎着王绾那虎视眈眈的神情,眼底无奈,但想了想,他还是问出了心中忧虑:
“廷尉,你说朕如此这般,是否……”
王绾瞥了一眼启元帝,将启元帝的心思一眼洞穿,他目光锐利道。
“陛下不必担心,丞相宅心仁厚,既能安济庶民,自也会善待陛下!”
闻言,启元帝面容总算好了不少。
自古以来末代帝王都没什么好下场,类似于前蜀哀帝,死后尸身还被填入龙脉之中,镇压数百年不得解脱,那可比死亡更加痛苦。
他当下便是再次草诏。
……
后廷之中,至和宫,齐太后此时得了宫中消息,她神情的一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