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定安握紧了她的手:「好,我什么都听娘子的。」
傅言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也未免有些不吉利,但是她不得不说,因为他们要面临的,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困境。
这些也都是事实,那些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其实不用想都知道。
「记住了啊,要是有些人做不到,我可不会放过他。」傅言警告说。
慕定安看着自己的妻子,眼底复杂,幽沉,不过他仍然是那样的坚定,他慕定安不信,这些人能够打得垮他,哪怕用他的女儿做威胁,他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如果他的家人有什么闪失,他要这些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男人合上了眼眸,他的眼皮偶尔动一下,好像心里的情绪在不断翻涌。
从这里回家其实路途并不怎么远,可是每一刻,都是那样的漫长。
等到家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天体之间笼罩在一片黑夜里。
「将军,夫人,我这就去做饭。」容妈道,大家在山头上也只是吃了一点东西填肚子,现在大伙已经饿了。
慕定安和傅言完全没有胃口,但是其他人也要吃饭的,傅言就轻轻点头。
她去药房里配药,药房还是有不少能减轻疼痛的药,比山上临时采的那些效果要好得多。
男人就抱着女儿,默默站在她的身边。
阿霓时不时颤抖一下,胡言乱语,甚至已经模糊,她吐出来的声息是那样的虚弱。
有些药的效果很不错,可是用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会产生不小的副作用,傅言就犹豫了。
如果用药效比较轻的药,那其他的痛苦也是要阿霓自己扛过来。
「有什么事吗?」男人见状问道。
傅言就把心里的顾虑跟他说了。
男人听了,也是沉默了下来。
「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我如果能够马上决定就好了。」傅言叹了一口气。
「副作用就是以后偶尔会昏沉,头痛,孩子本来是活蹦乱跳的,这样也太残忍了。」
「但是至少用了阿霓也不会发抖了,也能有两分清醒。」
男人的脸上,脸上也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到了现在那些人还没有任何消息,显然是要让他们的女儿多痛苦一阵子,说不定躲在哪个地方在看热闹呢。
男人心里面涌起了一阵滔天的恨意,可是他知道,现在这样的情绪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些副作用,以后能够治好吗?」
傅言道:「能,不过需要一年,每一年的时间对孩子来说都是那样的宝贵,我不想看到我们的女儿,受到这样的后患之祸。」
男人低头,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紧咬的牙关,女儿额头上的汗水,他擦得袖子都湿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在此时此刻,要做出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三天之内,那些人一定会找上来,一时减轻痛苦,却用一年的代价来偿还,值得吗?
可是此时此刻,女儿所遭受的,让他看了心如刀绞。
「给阿霓用上吧。」终于,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相信以后,会有更好的应对之策。」男人一个字一个字,说得那样的艰涩。
「嗯。」傅言就把那几味药加入了配药里。
「至少服用了以后,咱们的女儿能够安安心心地睡着,不用受这么大的痛苦。」
这个配方不仅仅能够外用,还能内服,像这种毒必须内外兼顾。
傅言蹲在院子里熬药,药苦涩的气味遮盖了饭菜的香味,以
前这些事情她都交给下人去办,陷在她要亲力亲为,女儿的事情她不容许有半点疏忽。.
火焰让她呛咳起来,熏出了泪水,手下要来接过活儿,她只是摇头。
这里早就安排好了各方人马,守在这个村子不同方位的紧要之处。
但是到现在为止,对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古时候的农村,一到了晚上就静悄悄的,偶尔可见几家零星的灯火。
傅言站在院门口,望着这一片寂静无声的村庄。
她原本以为最难的关头已经过去了,以后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没想到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此时此刻,最为煎熬。
段氏母女也是感觉到上面院子的气氛不对,段氏就让陆云染上来。
陆云染看到傅言眼里的情绪,一种描述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极致的忧虑和沉重。
「出了什么事吗?」陆云染问。
「阿霓被人下毒了,只有三天的时间。」傅言直接就告诉她。
陆云染本来以为傅言会跟她敷衍一下,没想到直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给她听,她的心里面顿时闪过感动。
但随即,她又担心起来。
阿离这个孩子一开始不喜欢她,后面也接纳她了,看到她总是笑着叫阿姨,也会让她抱。
她还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有这么严重吗?你是大夫,应该能够配出解药来吧?」
「配解药需要半年的时间,来不及了,对方肯定是有条件的,我们只能等。」
「有什么是我能够做的吗?」陆云染问。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目前,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陆云染皱起眉头:「对一个孩子下手,真是天诛地灭。」
在这里说了一会话,药好了,傅言就回去给孩子喂药。
陆云染回到自己家里,她的脸上有些沉重。
「事情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真是转眼之间局面转变啊。」段氏也是关心那孩子的,同时也担心她们会不会因此回不去。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们那里会应对,不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等着吧。」陆云染说。
服药擦药之后,阿霓明显好多了,真正地睡了过去。
傅言又给她身上擦了一层轻微的麻药,这样的话,又能再减轻些疼痛。
容妈把饭菜做好了,知道慕将军和夫人没有什么心情吃饭,其他人也没有那个胃口,她就没有做几个菜,垫垫肚子就行了,出了这样的事情。
可是大家都不吃饭,一桌子饭菜凉了,容妈问:「傅大夫,需要再热一下吗?」
「不用了。」傅言说,是真的吃不下。
夜色已经很深了,夫妻两个都没有睡,坐在亭子下,等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