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倾若他们去禀报,他们还是得去一趟,毕竟他们只是下人。
慕定安是没有想到,陈倾若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了,前面他写来的信,他都让人处理掉,对于这个女人,他没有什么可说的。
所以小东来禀报的时候,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打发回去。”
傅言在一边:“还是让陈小姐进来吧。”
慕定安看着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甚至,他的眼眸漆黑了一瞬,她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人家远道而来,那还是说清楚吧。”傅言说。
慕定安便默许了。
陈倾若打量着这个院子,虽然说比村里的人家都好,挺别致的,但是跟慕定安原来的家世比起来,实在是寒碜了许多,还有些鸡鸭在跑,留下一些粪便。
陈倾若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换一个角度,在这样的地方,慕定安居然生活了这么多年,说明这个男人磨练出了忍耐稳沉,她觉得不错。
她还看到一个不到两岁的小丫头在回廊那里玩玩具,五官颇有些像慕定安,至于其他部位,又是继承了哪一个女人?
陈倾若现在还不知道,慕定安的媳妇是京城贵女傅言,她相信这么多年一个男人肯定是娶了妻的,只不过在这种地方,娶的肯定是村姑,所以,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她不可能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陈倾若进入大厅,看到慕定安心头涌起万般滋味,这些年过去了,他已经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稳重冷肃的男人,身上隐隐透着杀伐决断,眉眼之间隐藏着王者霸意。M..
她没有来错,陈倾若在心里面想。
“慕大哥,这么多年来,你过得还好吗?”陈倾若莞尔一笑,像是在和故人叙旧。
“很好,你来这里做什么?”慕定安语气清凉。
陈倾若见他这样的态度,她咬了咬嘴唇:“慕大哥,你是不是记不得我了,还是说你心里面,一直在怪我。”
“我已经成家,有妻子有孩子,你这一次来也看到了,以后不必再来。”
要不是傅言说把话说清楚,慕定安是不会见这个女人的,所以他的语气都有点不耐烦。
陈倾若这才注意到,一边还坐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的肚子应该有九个月大了,再看她的面容,清凌美丽,一双眼睛意外的出彩,哪怕不笑不说话,也潋滟动人。
她瞧着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陈小姐,幸会,还记得我吗?”傅言静静打了一个招呼。
陈倾若盯着她瞧,她的确一时也想不起来,看对方的通身气度,也并不像一个一无所知的村姑。
傅言笑了笑:“我是傅家女儿,傅言。”
陈倾若这下子想起来了,她瞠目结舌:“是你?”
她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她想到当初慕家落败,就是被傅家构陷,后来四皇子过河拆桥,傅家男丁被斩首,女眷被流放发卖,傅言生着一副好模样,当时就被人买走了,买家就在南部。
她睁大了眼睛,既然在这里碰面了,这两个人应该水火不相容才对,慕定安心里面不可能不恨傅家,可是他们却结成了夫妻,有了两个孩子。
“你们——”她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世事易变,谁也不能说以后是什么样子。”傅言笑了笑。
陈倾若头开始疼了,仇人都可以在一起,只能说明感情深厚,可是她又怎么会轻易死心?
“慕大哥,你是忘了我们两个有婚约吗?”
她这样说,慕定安身上的气息就冷沉了下来,并不是他在意这个陈家小姐,而是他讨厌被人倒打一把。
“我是没有忘记,当初是你们家要解除婚约,宣布这一门亲事无效,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陈倾若脸上浮起了愧疚:“那是爹娘的决定,我待字闺中,府内所有的事情都由不得我做主,我说的话又有什么分量呢,当时我也阻拦了,说是一定要嫁给你,可是爹娘就把我关起来。”
“慕大哥,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现在你起势,今时不同往日,爹娘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拦着,我们之间还是有希望的。”她恳切地说。
陈倾若是把拜高踩低那一套直接搬出来了,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慕定安面上已经升起了厌恶:“你不是已经成过亲了吗?”
他并不是要去打探陈倾若的事情,是属下的禀报。
他前脚才一流放,陈倾若就嫁给了高门徐家,可是她却又写信来跟他示好,现在还亲自登门。
陈倾若还以为慕定安不知道这回事呢,她脸上有点不自然:“我,我是嫁过了,不过半年前,我夫君死了,我便请离了徐家,现在跟徐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孑然一个人,所以找你来了,我终究是忘不了你的。”
知道陈倾若还嫁过人,傅言也是有点吃惊讶,嘴上说着一直没有忘记,又说自己身不由己,原来也不过是看慕定安起来了,想要攀上他这一棵大树。
“陈小姐,你这就侮辱我的丈夫了。”傅言冷冷道:“如果我是你,别说是往这里来一趟,那些信我也是不会写的,当时不管是不是你的意愿,也是你们陈家不想要这一门亲事,后来你自己也嫁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陈倾若看向她,慕定安本来就话不多,傅言又说得很明白,所以她的眼里不可避免浮起了一些别的情绪,那是一种怨恨。
她心想,慕定安是什么样的性子,当时看到傅言的时候,肯定想一掌劈了,可是却能结成夫妻,肯定是傅言死缠烂打。
所以,比起来委屈慕定安的冷淡,她更恨傅言。
“傅小姐,那么你自己呢,我们家只是退婚,可是傅家和慕家这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你觉得等回到京城,他的家人会接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