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马上用续命丹给男人吊住一口气,男人失血太多,又给男人封住穴道止血,再服下一颗益气生血丹。
然后她才仔细检查男人的伤势。
一条腿断了,一边胳膊折了,五脏六腑受到很严重的创伤,内部大出血,脑袋里还有脑积血,头部肿大。M..
这个样子,就像在他来的那个时代,也是随时会死掉。
手折了正骨打石膏,腿断了需要接骨,用钉子固定,再等骨头生长愈合。
傅言忙得满头大汗,她现在正值孕吐,闻着浓郁的血腥,肚子里翻江倒海,差点没有压住。
云秋也止住了哭,能帮得上忙的她赶紧地帮,两个孩子也很懂事,端出一盆盆血水,小左小右也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帮忙。
从早上忙到晚上,傅言饭都没有吃上一口。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男人的情况稍微稳住了,呼吸微弱却平稳了不少,眼里也见了神光。
傅言扶着桌子,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容妈和云秋赶紧把她扶着,容妈一脸心疼,云秋愧疚得要死。
傅言怀着身子呢,要是别的大夫做得来,她绝不会麻烦她一句。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死掉。
“傅大夫,赶紧吃点东西吧,这里我们娘三看着。”
“你家男人现在需要休息,来一起吃饭吧。”傅言声音透着无力。
云秋和两个孩子都坚持要守着自己的丈夫和阿爹。
“最危险的时候已经度过了,要是你们饿着肚子,哪里有力气照顾人。”傅言道:“饭管够,都来吃一口吧。”
她这样说,云秋才肯带着孩子吃饭。
她吃着吃着,泪水就忍不住掉落。
“陈福才回来的时候,还能说两句,他说是为了立功,把将领推开了,自己挨炸了,战场上的人送来了十两银子,说是抚恤金。”
“真傻,啥立功不立功的,只要他活着,咱娘三就有个盼头,他要是没了,就啥都没了。”
现在内部二皇子和四皇子在打仗,其他的皇子也有参与,边境接壤的国家蠢蠢欲动,不少地方开起了战火。
云秋的男人就成了牺牲品。
现在人废了,好在那将领有点良心,给了抚恤金,不然以后一家子该怎么过。
哪怕是一桌子美味佳肴,云秋勉强垫了肚子,就守在陈福的身边。
两个平时馋肉的崽子也没有胃口,巴巴地将他们的爹守着。
陈福需要随时观察情况,还不能送回去。
容妈做了一碗营养粥,云秋一口一口喂陈福吃下。
陈福比起一开始的惨不忍睹,脸上稍微有了血气,也能说话了。
“我得赶紧好起来,还要上战场呢,现在有战事,是立功的机会,我立了功,你们母子三人的日子就好过了。”
“说的啥话,你的腿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战场,在家好好养着,最不济还有抚恤金,我们省吃俭用,还能饿死?”云秋抹起了泪。
“我不能没有你,娃儿两个不能没有阿爹。”
陈福却摇头:“我一定要去,养好了就去,不然拿啥养你们,我在军营多年,其他的事情也做不来。”
云秋沉沉叹了一口气。
傅言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进去给陈福换药。
“慕家弟妹,我家陈福应该没有多大危险了吧。”云秋仍然是悬着一颗心。
“算是初步稳定下来。”傅言说:“等过了两天情况真正好转,再送回家养着。”
“实在是麻烦你了。”云秋愧疚道,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留在这里,让主人家忙活坏了。
“我本来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傅言笑了笑。
给陈福换好药,又喂了一碗熬好的内伤药,她道:“你们先回家去休息,这里有我的人看着。”
云秋让两个孩子回家去,她坚持陪在陈福的床边,傅言劝也劝不动,只好让容妈搬来一个躺椅,困了好将就睡。
第二天,傅言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院子门口晃动,仔细一看是桂香的大儿子大安。
大安察觉到她的目光,赶紧拔腿跑了。
陈福重伤回来,桂香不闻不问,其实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点关心的吧,傅言心想。
两个妯娌闹成这个样子,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敞开心扉对待彼此,但说到底还是陈家人,桂香再不做人,也不会刻薄冷漠到那种地步。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守住那一点银两过日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艰难地过了两天,陈福的情况算是稳了,傅言让小左小右把他送回陈家去。
云秋留了下来,她把六两银子给傅言:“慕家弟妹,这是还欠你的钱和治疗费,如果不够,我再填补。”
她怕问傅言傅言往少了报,所以就先算一两给她。
傅言却摇头:“这是陈大哥的抚恤金,他现在还卧伤在床,这点钱就是你们一家四口的保命钱,他的腿能不能好全我也不敢打包票,银子你们先拿着,把这个难关度过了,旱情过去了,再还给我也不迟,我不急着用钱。”
云秋感动道:“可是,医疗费总得给,给了也不影响,我们能过下去。”
傅言道:“就给药费吧,按照成本给你算,六百文就可以了。”
她的人工手术费,吃住,全都没有算钱。
云秋又怎么会没个数,算下来傅言是亏了的,她偏要给一两,往傅言手里塞着,傅言怕掉到地上才拿稳,云秋就快步出去了。
“慕家弟妹,你就不要推脱了,这样我才心安,你救回我男人的命,千金不换,几百文我拿不出手。”云秋在院子的大门处说。
傅言拿她没办法,只好把银子留着,心里想着以后给大宁和吉祥两兄妹买零食吃。
这样好的邻居不常见,趁她还在这里,就多多照应一下吧。
小左和小右回来,又继续在主屋里挖地道,二人力气大,精力旺盛,不一会儿,就会有一箩筐的土抬出来。
傅言进去看,已经挖到了深处,从口子看进去,黑黢黢的。
估摸着水井的深度,挖个三四天,应该就可以到底了。
他们挖得辛苦,傅言这里也不含糊,每天一只鸡宰了吃。
她出去给兰英看房子,正好柳氏从这里经过。
柳氏看了一眼那一堆挖出来的新土,好奇道:“傅大夫,你家里咋弄出来这么多土?”
她的目光往院子里瞄去,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