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觉得有目光盯着他们,往后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慕定安其实也察觉到了,他没有回头,就能隐隐感觉到,对方和吴三叔的那些瘪三手下不一样。
那些人果然是到了。
“最近吃鱼虾吃得多,有点腻口了,过一段时间再吃吧。”傅言说。
慕定安看她一眼,他的表情稍微有点奇怪。
“看不出来你腻口。”
“为了不辜负你的辛苦,我才多吃两口。”
慕定安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在想,傅言这样说怕是有理由,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可是,她又是怎么得到风声的呢。
到了家里,下午才过去了一小半。
灰狼摇着尾巴迎上来,迎接了主人后,嗅嗅这嗅嗅那,有点急切的样子。
傅言知道它是饿了,就给它扔了几个肉包子,这是专门买来给灰狼吃的。
“嫂子,肚子好饿啊,还有没有。”邵羽从那边工地过来,浑身灰扑扑的,看灰狼吞得正香,口水差一点流下来。
傅言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大活人:“肚子饿了不会煮吃?又不是缺米少菜。”
她在镇子上已经默认邵羽会自己弄吃的,所以就没有买他的份,哪里想到这人会懒到这种程度。
“我煮的哪里有嫂子煮的好吃?一想到我煮那饭的味道啊就没胃口,还是想想不要浪费食材好了。”
邵羽说:“不过我可不是来吃白食的,干了一早上的活呢,给嫂子减少了支出,嫂子可满意。”
“行,这就给你烙几个牛肉饼子,将就一下,晚上再吃丰盛的。”傅言笑道。
看邵羽满头是汗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没有少出力,邵羽的确不是那种白吃白喝的人,只要他力所能及,能帮的一定会帮。
邵羽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瓢水,然后把慕定安拽到一边。
“老大,怎么说,那些人到了吧。”
“到了,在河边,我经常放鱼篓子的附近。”慕定安说。
“这些人是打算来个守株待兔吧,真有他们的。”邵羽冷笑:“老大,我这几天就在这里了,搭个帐篷睡就成,咱们两个联手,还能多一点胜算。”
“随便你。”慕定安说着,去卸板车上的东西。
把米面蔬菜放好,男人又拿起那两套夫妻配套的衣服,花色样式相得益彰,很是适宜。
他睫毛动了动,眸子不经意间多一抹柔和。
傅言把牛肉饼烙好,虽然在镇子上吃了午饭,不过她也吃了一个,慕定安吃了三个,邵羽吃了五个。
等她进去睡觉那个隔间,看到垫在坛子下的那个抱枕,这才反应过来,她在镇子上想到要买又不知道的是什么的东西,就是抱枕。
傅言扶额,下个街天她一定记得。
慕定安也进来,方才吃了几个油饼子,他是来捞点辣白菜解腻。
“下个街天我要买一个抱枕,如果我忘记的话,你记得提醒一下。”傅言对男人说。
“嗯。”男人把辣白菜夹在盘子里:“你要不要吃点。”
“吃一片吧。”傅言说,酸甜香辣的东西,谁不爱。
慕定安挑了一颗白菜心,喂到她的口中。
最好的给她了,这慕定安还是个有心的嘛,傅言咀嚼着辣白菜心,嘴角不经意漾开一抹微笑。
汁液从她的唇上滚落,慕定安抬手,飞快给她拭去,他的指腹在她的嘴唇触碰了一瞬,带过一阵微微的痒麻,男人的手指,也是这样的感觉。
傅言有些懵逼,慕定安这个举动,似乎是有点亲密了——
等慕定安反应过来,立刻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没有任何思考,就做出了这个动作,不由得又对自己发出了灵魂的拷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傅言默然了一下,或许,慕定安只是在随手做好事吧。
没有想太多,她磨起了药粉。
她这两天要用的药,需要磨得极细,这样配在一起相互混合,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慕定安在打家具,木匠一类的活儿他都亲自来,凳子桌子床柜子,全部包揽,等院子改好了,他也差不多打好了,这样不用请木匠,倒是能省下不少银子。
邵羽也跟着他一起忙活这个,其他活儿傅言是付了工钱的,去干别的也没有太大的效果,甚至等于帮那些工人了,这个木匠活要单独请人,可是免了一笔大支出。
“老大,他们这一次来了二十个,我们两个怕不是对手,要不要调派一些人手过来。”邵羽一边干活一边说。
慕定安思索了一下:“对面的山头就是哨兵,如果知道我们有人手使唤,引起当地官府注意,以后更不要想有好日子过,上头也会派更多人前来镇压。”
“可是,总好过我们死在这儿吧。”邵羽说:“有的时候,又不是怀着自信就可以赢。”
慕定安沉默,专心致志干着手上的活儿,他许久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清寒的气息,俊美的面容肃然。
“唉,有了嫂子,你就有了牵绊,不然我们也不用管那些过去的恩怨,被扰得烦了,逃到天涯海角去,隐姓埋名过日子,也不算什么坏事。”
“可是因为嫂子,我知道你是断断不愿过那种被追逃,暗无天日的日子,在这里虽然也不光彩,但好歹也有个名字在。”
傅言那边隐约听到这样的对话,心头生出一阵波澜来,慕定安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如果是,他们这一场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反而给他带来负担了。
“拼了。”慕定安说。
邵羽停下手上的活儿,看着男人。
“老大,真的决定了吗?”
“她只是个村姑,我活着能护住她,我死了,他们不会为难。”慕定安说:“当然,你想离开,我会让人想办法。”
“靠,老大,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邵羽哼了一声:“死就死,谁怕谁,以你我的功夫,就算是死了,也要多拖几个人陪葬,不亏。”
傅言继续磨药,手上每一下研磨,都攒足了力道。
“这些药,似乎是毒药。”
身边突然传来这么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