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人,就是为了除掉慕定安和邵羽而来。
还专门找了个落脚处,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傅言心头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压力,除了相处下来的人情,还有关于生存,慕定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在这里肯定不像前面那样顺利。
出于种种原因考虑,她都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小七,明天未时,让你家老大来这里一趟,我准备好吃的等。”傅言眼珠子一转,生出了一个策略。
而且,很大程度上能确保万无一失。
“啊,还有吃的?”小七眼睛一亮,这个女人指的那几处有虫子的地方,它们还没有吃完呢,当然,虫子的味道哪里有人类加工过的肉类好吃。
不过,他们一开始是有恩怨的,这女人就释怀得这么快,这么仁慈吗?肯定不是吃东西这么简单。
“是有,不过让你们老大一个来就行了。”傅言说着,看到小七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就说:“你也一起来,你们两个来,管够。”
“好。”小七一下子又高兴了:“你一定有事情让我们做吧。”
“对于你们来说轻轻松松,不费什么劲儿。”傅言说。
小七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们每天飞来飞去,到处奔波,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傅言在屋顶上放的东西有点多,小七打算吃够了才离开,不过,等她吃肚子滚圆,还剩下一大半,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只给它一个准备的。
“哎,我有一种预感,明天我要下蛋,这一下就是好几天,还要孵化,怕是不能来了,靠,可惜啊可惜。”
小七突然直了直身体,语气无奈地说道。
“啥。”傅言诧异了:“小七你是母的?”
“不然呢,谁跟你说我是公的了。”小七叹了一声:“咱们雌性就是不容易,生产了会有一个限制期,好一阵子才能出门,你也成亲了,等你怀孕了就知道了。”
傅言嘴角抽了抽,她会跟慕定安怀孕?简直是天方夜谭。
“反正我会跟老大说一声的,我先走了。”小七往门外看了一眼,似乎带着两分警惕,然后哗啦一声展翅飞了。
慕定安扛着一大捆柴火进来,另一只手还提着一捆干蕨苔,他看一眼飞走的鸟儿,认得出是前面来添堵的那一类,眉头不由得一皱。
这种死鸟又来了。
不过,他又看到了屋顶上撒的吃食,面上掠过一丝不解,这些鸟儿和傅言的矛盾可是不轻,傅言居然还好好招待?
她在街上对王芊,陆云染的还击他又不是没看到,对汪家也是下手毫不留情,她可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啊。
“你拿吃的喂这些鸟?”慕定安把身上的那一捆柴扔到柴堆上。
“当然有用处,不然早就把它们烤吃了。”傅言说。
慕定安见她说完又专心致志写着她的方子,也就没有近一步问。
不过听她笃定的口吻,他还是有些好奇,这些鸟儿能有什么用处,除了吃害虫,或者给人吃,他实在想不出来了。
吃过晚饭,天才刚黑,傅言拨亮了灯,又开始夜战。
这有点像她高考,考研的时候,总之是拼,都是为了前程。
慕定安也在自己的房间看书,就看到傅言抱着她的笔墨纸砚进来。
“节约油灯。”
傅言说。
该用的就用,能不用就不用。
这儿添了书桌和椅子,还挺方便的。
慕定安放下书册,然后去她的房间,给她把椅子搬了过来。
油灯下,两个人为了前程和未来努力,这一幕安静而温馨。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慕定安从书页上抬眼,看一眼傅言,这一年来,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像是被什么逐渐充盈,那些黑色的恨,一点点散去。
哗啦一声,院子的门突然被什么冲撞开,一声钝响,像是有什么摔倒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来,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反而闻到一股血腥味。
果然到了院子里,就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披头散发地看不清楚脸。
可是慕定安却一下子认出来了,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将人扶起来。
“跑,快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邵羽。
他努力睁着眼睛,用极其虚弱的语气说:“你们,跑,趁夜。”
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邵羽头一歪,完全晕厥了过去。
慕定安面色沉重,浑身气息阴冷,看来,那些人已经杀上门来了,比起他来,邵羽的武功要低一些,陈家村也没有他所在的这个村子大,布局稀落,对于他们来说,要好动手一些。
“快把人扶到房间里。”傅言说:“他伤得很重。”
院子里,落了一滩血迹,这一路过来,邵羽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不及时治疗,根本局无法活命。
“去生火,烧热水。”慕定安把人扶到床上,傅言交代他。
慕定安快步走出去了。
傅言迅速检查了一下邵羽的伤口,胸口,肩头有箭伤,后背,大腿,有刀伤,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严重,其他小伤口更是数不清,胸口的那一箭,贯穿后背,伤口呈现青紫肿淤,是中毒的迹象。
傅言从抽屉里,找出两个瓷瓶,倒出两颗药来,一颗护心,一颗解百毒,喂给邵羽服下。
这样的情形,今晚上都不要想睡了,但把这条命救回来,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是值得的。
想到邵羽拼着一口气回来,让他们快点离开,傅言心情复杂。
从那一刻起,她已经真正把邵羽当成自己的朋友。
慕定安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傅言给邵羽清洗伤口,有毒的部位要把毒清理出来,然后缝合。
好在她这里有麻醉药,涂抹在伤口上,减轻了不少痛苦。
慕定安就守在一旁,处理伤口傅言当然要专业得多,让他做什么都很麻利迅速。
忙碌了一个晚上,直到公鸡打最后一道鸣,傅言终于缝合好最后一针,她只觉得腰酸背痛,哪里都不舒服,撑着床头有些艰难地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受力一晃。
慕定安及时扶住了她,傅言整个晚上都在聚精会神地忙碌,又没有合眼,现在是极度疲倦的状态。
“包扎伤口让我来,你先去睡。”
慕定安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低柔。
他扶着傅言,往他的房间里去。
傅言靠着男人的胸膛,只觉得他的心口很温暖,很有力量,给她一种踏实靠得住的感觉。
才沾到枕头,傅言就沉沉睡过去了。
慕定安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少女几秒,然后才走了出去。
把邵羽最后一道伤口包扎好,男人走到院子里,那一滩血迹还在,他眸子冷黑,拳头缓缓收紧。
他们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是不肯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