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曼微笑,“我是看着他从热烈到冷淡,又从冷淡到爱怜,痴迷的。其中每一步,都是我脚踏实地走过的。
你如今觉得他对我是真心的,可如果我没有这些手段呢?是不是在他兴头过了之后,我就跟那些被遣散的妾室一样了呢?”
苏曼动了动唇,“所以,你觉得他不是真正爱慕于你?”
“爱慕定是爱慕的,只是...”
司曼似乎是想不到形容词,停顿了好一会儿。
“就像是这朵花,花开之时,旁人看到的是美丽。可我看到的,是我如何浇水施肥,如何小心翼翼的呵护,怕它凋零,我已经无法纯粹的去欣赏它的美了。”
苏曼了然,她到景成砚身边时,正是盛放的时候,看到的也尽是花团锦簇的美好。
然而这份美好,并不是平白无故。
苏曼盯着司曼手里的花,目光幽幽,“只是这花,也不是都是一样的。有的你费劲心力,最后结的却是一颗有毒的果子。而有的花,只要你稍稍浇水,它就能馨香满园。”
司曼垂下了眼,看她的样子,是想起从前她掏心掏肺最后却所托非人了。
苏曼也摘了朵花,“其实,你不想见他,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吧。”
说爱恨都太浅薄,只剩下一声叹息。
见司曼不答,苏曼起身,“耽误了你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离开前,苏曼站住了脚,“明日,你就能入轮回了。一入轮回,前尘往事,统统都是过眼云烟,无论是爱是恨,都会忘个干净。
祝你,一路顺风。”
“等等!”
司曼站起身来,她咬了咬牙,“我见。”
-
司曼跟景成砚彼此不能到对方的灵魂空间,只能征用宋彦的办公室。
景成砚得知司曼肯见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他不认识苏曼的脸,客气道,“姑娘,劳烦你帮我看看,我可有哪里不妥?”
苏曼憋笑,“没有,你妥的很。”
话音刚落,宋彦进来了。
苏曼怕他这个电灯泡太亮,直接把他扯到了角落,把地方让给他们。
宋彦蹙眉,还不等他说话,苏曼便低声道,“部长你看你人帅站在哪都是风景线,你往这角落一站,比那青龙白虎都拉风。”
宋彦不动了,背着手把腰板挺直了几寸。
他们俩嘀咕的时候,司曼缓缓走了进来。
“王爷...”
景成砚一怔,他痴痴的看着司曼,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司曼垂下了眼,“王爷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唐突你了。”
嘴上这样说,景成砚的目光却没有调转一分一毫。M..
司曼遮着嘴笑了,嗔怪道,“王爷惯会赖皮。”
她笑景成砚也跟着笑,他情不自禁的走近,“曼儿。”
两个字让他念得千回百转,司曼红了眼眶,她别开脸,“我害了王爷一条性命,王爷莫要叫我了。”
看司曼落泪,景成砚急的抓耳挠腮,哪里还有王爷的样子,“没有,不是的,我是心甘情愿的。”
司曼垂下眼,“王爷的心,我可看不见。”
景成砚抓她的手往胸口上按,“怎么看不见,不就在这吗?”
看到这一幕,苏曼跟宋彦自动转过身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司曼仰头看着景成砚,眼含泪光。
“王爷不怪我害了你吗?”
“你也是不得已。”
司曼凄楚一笑,“我宁愿你怪我。”
景成砚把她揽入怀中,温柔道,“那我就怪你。”
他呢喃,“怪你没早早到我身边,怪你被人蒙蔽,怪你没有保护好自己。”
“王爷,你别说了。”
司曼泣不成声,她回抱住他,“王爷,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好好做你的王爷,总不至于落入这个地步。”
景成砚笑,“能得你坦诚相待,我已经无憾了。”
...
两人抱在一起诉衷肠,苏曼悄悄拉着宋彦出去。
“他们还能在一起多长时间啊?”
“十分钟。”
苏曼震惊,“怎么这么短,他们不是明天才入轮回吗?”
“已经往生的灵魂不能相处太久,否则对他们自身的灵魂也会有影响。”
苏曼在灵魂管理局这么久,自然知道若是魂魄不全,投胎后不是痴傻就是缺胳膊少腿。
只是眼下他们好不容易能放下前尘往事,像一对普通恋人那般相处,十分钟实在是太短了。
不过让苏曼意外的是,十分钟不到,两人就从里面出来了。
司曼的眼眶虽然红,但看着精神却好。
景成砚握着她的手,两人齐齐对着苏曼跪下。
苏曼愣了下,赶紧扶他俩起来。
“这是做什么?”
景成砚不动,“姑娘,方才曼儿已经跟我说了,这一世我跟六哥的命运能改写,都是姑娘的功劳,我们在这拜谢姑娘。”
说罢,两人不顾苏曼的阻拦,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
苏曼受之有愧,尴尬道,“不必行如此大礼,到底是害了你一条命。”
景成砚笑的释然,“还要多谢姑娘没有强留我在世间,要不然,我也见不到曼儿了。”
景成砚看向司曼的眸光中有万千不舍,他垂下眼道,“能见一面,已经是此生无憾,就不连累姑娘了。”
苏曼看着二人难舍难分的样子,想了想道,“既然时间有限,那我们就做一件大事吧。”
...
片刻后,穿着喜服的两人立在临时搭建的喜堂。
当初司曼身为妾室,只是被一顶轿子送入了府宅中。此刻两人站在这里时,皆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景成砚一身红色长衫,丰神俊朗。
司曼盖着红盖头,默默垂泪。
苏曼在旁主持,“一拜前尘。”
前尘往事,如同过眼云烟。
“二拜今生。”
今生今世,终于得偿所愿。
“夫妻对拜。”
“礼成!”
没有新房,景成砚掀开了司曼的盖头,红烛盈盈,美人如画。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夫君。”
“夫人。”
...
拐角处
苏曼拦着宋彦,“宋部长,你刚跟我说,你那个一等功怎么得的来着?”
宋彦一本正经,“是这样....”
苏曼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看着不远处岁月静好的两人,心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