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拍了拍腿,“王爷看着醉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不行。”
景成砚不让老将军走,“我还要喝。”
老将军敷衍,“你跟婧儿喝吧,就你这酒量,她能喝你八个来回。”
景成砚不依不饶,“我不跟她喝,我要跟...”
他看了苏曼一眼,忽然哭了。
哭的那叫一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圣上驾崩了呢。
老将军没注意到景成砚哭之前看了苏曼一眼,还以为他是因为不想跟王妃喝酒才哭。
这,不至于吧?
哎等等,九王这么膈应王妃,别是要和离吧!
这可不行,这王妃头婚都是他跟军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嫁出去,二婚,还不得要了他这条老命。
想到这,老将军忙坐下,他劝慰景成砚道,“王爷,您得看开点啊,人这辈子可快了,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今天活没准明天就死了。”
一旁的苏曼:enmmm,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会安慰人。
果然,景成砚听完更难受了,那哭的叫一个肝肠寸断。
老将军手足无措,看王妃还在那吃,拍了下她的后脑勺。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没看见王爷都哭了吗!”
王妃正吃的开心,闻言不耐烦道,“他哭说明他想哭,让他哭不就完了。”
老将军、苏曼:“……”
老将军看向景成砚的眼中满是同情,可作为嫁祸于人的老丈人,他只能继续担起安慰女婿的责任。
“王爷啊,其实婧儿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时间久了你就发现了。”
“就譬如...”
“比方说...”
“我记得...”
老将军忽然转向景成砚,干笑两声,“你看我这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儿,要不你起个头呢?”
景成砚哭的好大声。
最后老将军实在受不住了,求景成砚道,“九王,我知道我把女儿嫁给你把你坑了,但你娶都娶了,就再坚持坚持,啊,求您了。”
王妃听到这不乐意了,“爹!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坚持!”
老将军气得够呛,“你还好意思说!”
“爹!别以为你是我爹,我就不敢揍你!”
“嘿你说什么,你反了天是不是,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老子!”
“……”
院子里闹开了花,打斗声,吵闹声,哭声响成一片。
苏曼莫得感情的看着糟乱的院子,默默喝了一口奶茶。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最后将军留下来教训不听话的王妃,苏曼扶着景成砚回房。
本想把他交给下人,可她刚一放手景成砚就合上眼睛,眼角流泪,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苏曼看着可乐,觉得景成砚这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大狗狗。
琢磨着她穿过来之后,景成砚一直很仗义,总不好丢下他不管,于是苏曼又坐回了床边。
说来也怪,苏曼刚一坐回来,景成砚明明闭着眼睛,眼泪却停了。
就,离谱。
恰好恩生送来了醒酒汤,他本能的就想递给苏曼。
毕竟原来这些近身的事情,都是司曼亲自做的。
奈何恩生等了半天,苏曼一点要接过去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含笑看他。
恩生领悟,跪在床边,舀了一勺送到景成砚唇边,“王爷,请用。”
景成砚双眼紧闭,抿紧嘴唇,一整个拒绝的大动作。
恩生往左他往右,恩生往右他又往左。
恩生无法,只能求助的看向苏曼。
苏曼柔声,“恩生,我来吧。”
恩生正要递给苏曼,苏曼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景成砚醉的睁不开眼,听到苏曼的声音,还真以为换了苏曼喂他,高兴的张开了嘴巴。
恩生:!!!
这也行?
就这样,一碗醒酒汤喂了进去。
中途还夹杂着苏曼的,“王爷慢点,我给王爷擦擦嘴。”
然而她从始至终都没动一个手指头。
接下来她又用这种办法让恩生给景成砚沐浴。
景成砚还以为是苏曼给他沐浴,那叫一乖巧,就是他总是摸恩生的手,摸的恩生欲哭无泪。
这双簧简直太难了。
景成砚摸着摸着也嘟囔,“曼儿,你今天的手怎么跟砂纸似的。”
恩生已然麻木,摸吧摸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给景成砚挪到床上去了,他人处在半梦半醒之中,眉心微微蹙着。
苏曼刚要走,就被景成砚握住了手。
他呢喃,“曼儿别走。”
苏曼看他的样子,八成也快睡着了,就安抚道,“我不走,王爷睡吧。”
谁知她都打算留下来等景成砚睡了再走,景成砚忽然放开了手,背对着她。
“你走吧。”
苏曼挑眉,望着景成砚的背影,隐约猜到,景成砚八成是醒了。
她眉心微动,眼下景成砚醉酒,正是打探他想法的好时机。
苏曼放柔语调,“为什么让妾身走?”
正如苏曼猜想的那般,景成砚已经醒了,只是他的头还昏昏涨涨的,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转圈。
但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不要纠缠曼儿。
这是他时刻提醒自己的事情。
既然都知道曼儿委身于他是身不由己,怎好再因为一己私欲借机纠缠。
可面对心爱之人,靠近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本能,所以他只能反反复复的警告自己。
这也导致景成砚稍稍有点清醒,就开始跟她保持距离。
...
背后,苏曼看着景成砚抱着被子,明明是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却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好似他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似的。
她有些好笑,故意道,“王爷让妾身走,是厌恶妾身吗?”
景成砚一听这话一下急了,慌张解释,“不!不是!我永远也不会厌恶你,我只是...”
他的声音忽然变低,“我只是厌恶我自己。”
苏曼看着他英挺的侧脸,此刻烛火昏暗,他的面容隐藏着阴影之中,好似影子一般。
心里明白了什么,她叹了口气,“王爷,你其实,都知道是么?”
景成砚顿了下,摇头摇的好似拨浪鼓成精,“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