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听到了孙儿的呼唤,周奶奶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萍萍大喜,“奶奶!奶奶你醒了!”
“萍萍...别...别哭...”
周奶奶实在是太过虚弱,只说了这一句就又晕了过去。
“奶奶!”
周萍萍趴在周奶奶身上,“奶奶你醒醒啊!”
“好了,你这样晃动她,会让她更难受。”
苏曼提醒周萍萍,可周萍萍却不领情,她愤怒道,“如果不是你丢下奶奶,奶奶又怎么会这样,你走!”
“我走?”
苏曼指了指地上的周奶奶,“我走了,你觉得单单靠着你的叫声就能把婆婆喊回来么?”
亲人危在旦夕,周安安似是长大了,他推了推周萍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想了想,朝着苏曼跪下。
“嫂子,只要你能救奶奶,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哪怕你把我卖了我也愿意。”
苏曼叹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能烧水的东西。”
“我这就去。”
周安安忙不迭的去了。
周萍萍这会儿也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听到苏曼要生火,擦了擦眼泪捡树枝去了。
苏曼让杜源帮忙,把周奶奶挪到了相对干燥的地方,帮周奶奶搓热手脚。
火堆点上后,周奶奶的脸色稍稍好了些。
苏曼又给她喂了个鸡蛋进去,周奶奶还昏迷着,没法咀嚼,只能喂鸡蛋。
一旁的秦墨生从头到尾都没伸手,他本来就不赞成回来找周奶奶。原本以为周奶奶年纪这么大了,就算是回来也只能给她收尸,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眼看那些珍贵的食物被苏曼喂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秦墨生觉得苏曼简直是疯了。
过了一会儿,周安安拿着个破瓦罐跟个豁了口的碗回来了,上面碎了一半,只剩下下面能用,他还找地方洗了洗,倒是不脏。
苏曼接过,把瓦罐架在火上,又把水袋里的水倒进去烧开,丢了点鸡肉勉强作为鸡汤。
煮好后,用缺口的碗盛着,小心的喂给周奶奶。
周奶奶开始还喝不进去,周安安把周奶奶的上半身扶起来,周萍萍端着汤哭着祈求,“奶奶,求你喝点吧,我不能没有你啊。”
周安安也跟着哭,自从爹被抓走之后,他们就一直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就是他们唯一的亲人。
听到孙儿们的呼求,周奶奶眼睛虽没睁开,但已经开始吞咽了。
只要能吃东西就有醒来的希望,喂了一碗汤下去,周奶奶的呼吸不再微弱,脸色也红润了些。
这样的变化让兄妹俩兴奋不已,想必就算是为了孙儿,周奶奶也会努力好起来的。
果然,当天夜里,周奶奶悠悠转醒。
睡在她旁边的周安安也随之惊醒,“奶奶!奶奶你醒了!”
周安安的声音也叫醒了苏曼,她用树枝把熄灭了一半的火堆拨亮了些,而周奶奶已经在周安安的搀扶下坐起来了。
周萍萍扑到周奶奶怀里痛哭,“奶奶你可算醒了,吓死萍萍了。”
周奶奶一边搂一个,慈爱的安慰道,“没事,奶奶这不是醒过来了。”
说着,她望向了站在火堆旁的苏曼。
顶着周奶奶的注视,别说,还真有点心虚。
到底周奶奶是被王曼给抛弃的,孙子还差点被她给卖了。虽说是替王曼背了黑锅,但在周奶奶眼里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王曼。
周奶奶并没有苏曼想象中的怒目而视,她甚至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倒是对着她伸手,“曼丫头,你辛苦了。”
周萍萍生气,“奶奶!她辛苦什么,她还差点把我卖了!”..
周奶奶没有因为周萍萍的话埋怨苏曼,她点了点周萍萍的额头,“如果你嫂子真的想要卖你,你还能坐在这吗?”
“可...她就是坏女人,要不是她,奶奶你也不用这么难受!”
眼看周萍萍的怨气越来越重,周奶奶忽然“哎呦”一声。
这可把周萍萍吓了一跳,“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周奶奶捂着胸口,虚弱道,“奶奶不太舒服。”
“您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胸口疼...”
苏曼也担心的凑过去,想要知道周奶奶的情况。
然而在周萍萍看不到的地方,周奶奶对着苏曼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事儿。
知道了周奶奶的用意,苏曼笑了。
真是个慈爱有趣的老人。
-
周奶奶没事儿了,杜源也要走了。
翌日清晨,苏曼帮杜源补足了食物,并真心的祝福他,“祝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妻子。”
杜源感激一笑,他背上行囊,“也祝你们一路平安。”
其他人都还睡着,唯独最近的周萍萍醒了。
眼看杜源要走,周萍萍一骨碌爬起来,冲过来道,“杜叔叔,你带着我们一起走吧。”
苏曼对此早有预料,她没说话,抱着手臂看戏。
周萍萍压根没关注苏曼,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杜源身上,不仅是为了她自己,还为了奶奶。
“杜叔叔,你跟我和奶奶哥哥一起走吧,我会很听话的。”
周萍萍的安利听在杜源耳朵里十分好笑,“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
“我们可以帮忙的,我可以帮你捡树枝,生火,我哥哥可以帮你背行李...”
“可是这些我自己也能做啊,何况你跟你哥哥两个都是小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奶奶年纪也大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更别说我的食物也不多,就算是多,也不够这么多张嘴吃的,你我非亲非故,我照顾你们也是看在你嫂子的救命之恩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带你们这些拖油瓶走呢?”
周萍萍被问住,到底是小孩子,她只觉得杜源比苏曼好,想把苏曼换掉,可她没想过的是,杜源凭什么?
昨日苏曼察觉到周萍萍的想法后就跟杜源打了招呼,想让她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免得日后谁对她用两个糖衣炮弹就乖乖跟人家走了,她去救她都来不及。
果然,听完杜源的话周萍萍也消声了。
杜源没再多说,对苏曼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周萍萍的肩膀垂下,低着头不说话,看样子是被打击到了。
苏曼也没多说,转身回去了。
周奶奶的状态不适合立刻赶路,需要休息两天。
期间周安安一直带着周萍萍在附近找吃的,收获甚微。
地里颗粒无收,别说是飞禽走兽,但凡是好下嘴的农作物,都被人抓着吃了。两天下来他们唯一的收获就是周安安挖到了一颗红薯。
亏得苏曼这里还有杜源“留下的食物”,这才不至于挨饿。
这天夜里,苏曼刚要睡下,就被秦墨生推醒。
自打上回她大张旗鼓的说秦墨生要吃白食之后,这两日秦墨生面对她时一直是冷着脸摆脸色给她看,忽然叫她,肯定是又想指手画脚了。
正如苏曼猜测的那样,秦墨生找她正是因为她最近的食物分配问题。
“你现在还有多少粮食。”秦墨生开门见山。
苏曼眼珠一转,“没多少了,只够一天吃的。”
“一天?”
秦墨生差点没晕过去,他咬着牙道,“那一天过了呢,你想怎么样,我们一起等死吗!”
苏曼无辜,“如果你不喜欢,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等死。”
“你!”
秦墨生一甩袖子,“无知妇人,无可救药。”
苏曼打了个哈欠,“行了,有话直说吧,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没空跟你这说车轱辘话。”
纵使秦墨生无比嫌弃苏曼,为了活命,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压抑道,“我找你就是为了商量明天出发的事情,周老夫人跟那两个孩子,不可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