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小天，回练舞室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苏曼看了眼腕表，「明天的录制是在下午七点，时间紧迫，你们有没有成品的曲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李野出来答话，「是有几个。」
「成，你们依次给我过一遍，我挑一挑。」
苏曼坐在了窗台的边缘，李野几个一字排开低着头。
苏曼刚刚坐稳，粗犷的男声跟着响起。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苏曼好悬没闪到腰，一口气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停！」
几个正在摇花手的团员齐齐定住。
「给我换个正常的！」
花手停住，改成了掐腰。
「帅帅的大男孩...」
苏曼一拍脑门，造孽啊。
不过这也不能全都怪他们，主要是之前郑曼手头的好资源轮不到他们，接的都是别人不愿去的那种城中村商演，再不就是土味直播间带货，以至于他们在非主流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所以眼下苏曼一说排练，他们想到的就是这些。
她先是叫了停，深吸一口气道，「明天，你们要去的是正经综艺，给我弄个正经节目出来。」
「正经综艺？」
沈科科好信儿道，「什么综艺？」
「《有朋有友》」
「有朋有友！」
几个大男孩都懵了，沈科科喃喃道，「那是我们这种咖位配上的节目吗？」
李野也是眼睛发直，心说怪不得那会儿白景文一听通告没了那么急。
对于他们来说，能在有朋有友上露脸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机会了，起码能上的台面了。
直到要上有朋有友后几个人都麻了，温正阳更是吓出了夹子音，「那个，我们，能行吗，要是弄砸了怎么办...」
苏曼皱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正阳被吓到，支支吾吾，「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怕，我们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苏曼面无表情，「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
「我...」..
温正阳的脸越来越红，他缩着脖子，求助一般看向孟伦。
「曼姐，正阳他的意思是...」
「他自己不会说话么？」
苏曼打断了孟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这样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孟伦不说话了，他深吸一口气，退了回去。
没有了孟伦的解围，温正阳不得不自己解释，「曼姐您别生气，我就是，有点害怕...」
「害怕只能说明一点，你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温正阳说不出话，他的头越来越低，手指不停的扣着裤缝。
沈科科嘟囔着，「那我们也不知道要去有朋有友啊。」
苏曼笑了，她环顾其他几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是么？」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有答话，但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苏曼笑意渐浓，「所以，你们觉得，那些顶流爱豆团体，和他们那些出圈的作品，都是预知到这个舞台会火，这首歌会炸，提前准备好的喽？」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苏曼的声音骤冷，「可能么？你们以为那些惊鸿一瞥是什么，是他们那根绷紧从未断过的弦！」
苏曼骤然拔高的尾音把几个大男孩吓得齐齐一哆嗦。
「没有人能预测到你们的机会什么时候来，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时时刻刻做好准备。」
苏曼举起右手敲了敲手表，「就像是它一样，不管我看或是不看，它的每一个零件都没有停止运转，为的就是在我看向它的时候，告诉我准确的时间。」
良久
「曼姐，是我们懈怠了，对不起。」
李野身为队长觉悟很高，第一个鞠躬道歉。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一一承认错误。
看孩子们这么懂事儿，苏曼的态度也缓和了，「你们的道歉，我收下了，不过，我也要跟你们道歉。」
她正色道，「从前我忽视了你们，也没有给你们什么好的资源，很抱歉。」
苏曼很认真的鞠了一躬，可把李野几个给吓坏了。
沈科科嘴最快，语调夸张道，「哎呦曼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我受不起。」
李野的手隔着空气抓了好几把，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挠着后脑勺，「曼姐您不用这样的，本来我们几个也是糊咖，像是我们这样的，无论在哪个经纪人那里都要坐冷板凳的。」
「是啊是啊，您没潜规则我们，也没让我们去陪富婆，已经很好了。」沈科科道。
温正阳不会说什么，只会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看着这几张稚嫩的脸，苏曼不得不说一句，孩子傻好养活。
...
动员会结束了，苏曼开始给他们筛选曲目。
之前他们选秀唱的都是别人的歌，到这种综艺上是需要版权的，肯定要pass了，那就剩下他们自己的歌能用了。
好在之前k857刚刚成团的时候，郑曼做了回好人，为他们争取了一首单曲作为成团歌。
不过不是什么好歌，曲调扁平简单，歌词也没什么营养。
苏曼让他们先跟着节奏旋律扒舞蹈动作，自己走到练舞室外面打电话。
打了好几次对面才接起，「干嘛正睡觉呢！」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贝北半点好气儿没有。
他是郑曼在圈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前世那首让易辰出圈的歌就是从他那低价倒腾来的。
苏曼看了眼表，「现在是北京时间19点整，您老这是睡得什么觉？」
「你管我，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挂了。」
「等等，江湖救急，给我改首歌。」
「有钱么？」
「没钱，但是你能得到我的感谢。」
「我要那玩意有啥用，不改。」
「贝北，你忘了那年夏天，你差点呛死在呕吐物里，是我帮你...」
「住口！」
贝北一个激灵，「你再嚷嚷就绝交！」
「精神没？」
「滚！」
苏曼听着对面起床开电脑的声音放了心。
贝北酒品一般，但是做音乐还是很靠谱的。
交代完他方向，又软磨硬泡让他今晚之前搞出来后，苏曼才挂断电话，正想回去检查李野他们跳舞，就被人叫住。
「姐。」
转头，易辰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