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莹没有理会蒋尧，自顾自的说着，“现在爸爸生妈妈的气，也生你的气，以后妈妈跟你都只能躲在家里面，爸爸再也不会带我们出去见人了。”
“都怪我，妈妈你打我吧，你打我。”
蒋尧承受不住，抓着姜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姜莹没有说话，冷眼看蒋尧哭着打自己。
良久，她终于站起身来，狠狠抽了蒋尧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比蒋尧打自己的任何一巴掌都要狠，他的脸上立刻多了五个指印。
蒋尧一声不吭，等着第二个巴掌。
“啪”
又是一巴掌，蒋尧的脸微微涨起，他闭着眼睛，等姜莹再打。
然而下一秒，涨热的脸颊上触感轻柔，姜莹抚上了他脸上的肿胀，“疼吗？”
蒋尧点头，又摇头。
“那你知道妈妈为什么打你吗？”
蒋尧点头，“妈妈是为了我。”
姜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双手托着蒋尧的脸，盯着他一眼不错，“妈妈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的未来，你千万不要让妈妈对你失望，好吗？”
“我什么都听妈妈的。”
姜莹终于露出了笑脸，“好孩子。”
她的目光落在他肿胀的右脸上，心疼道，“妈妈打疼你了吧。”
蒋尧下意识摇头，“不疼。”
“还说不疼，都打红了。”
姜莹摸了摸蒋尧的右脸，“可是妈妈不能不打你，爸爸因为你今天的错事儿要我好好管教你，妈妈也没有办法。”
“妈妈做的事情都是为我好，我明白。”
“乖孩子。”
姜莹摸了摸他的头，“去看看奶奶吧。”
“嗯，我知道了妈妈。”
蒋尧听话离开，还没走到门口，背后的姜莹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妈妈？”
姜莹指着他的右脚，“你刚刚踩到什么了？”
“什么？”
蒋尧一脸莫名，“我没踩到什么啊。”
“把鞋子脱下来。”
“哦。”
蒋尧解开鞋带，当他把鞋从地毯上拿起来时，几根地毯上的绒毛也被黏了起来。
蒋尧不明所以，疑惑道，“我的鞋底怎么这么黏啊。”
“拿来我看。”
姜莹端详着手里的鞋子，男孩子爱鞋，这双是个联名的潮牌，鞋面是黑色，反过来鞋底是银光绿色，下半部分还好，前脚掌的部分黑乎乎的，不仅有地毯上的绒毛还有丝状的碎布条。
撕下来一看，竟然是她为苏曼买的那条裙子上的。
用手触摸，上面黏糊糊的，似乎黏上了胶水。
联想方才宴会上的“意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苏曼做了手脚，故意黏住了蒋尧的鞋，等蒋尧摔倒时，大力之下，扯坏了她的裙子，这才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而这块碎布，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想明白宴会上发生的种种都是苏曼的刻意为之，姜莹的眼中泛起冷意。
那块碎布条被她死死扣在掌心了，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妈？你怎么了？”蒋尧小心翼翼的问。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告诉过别人么？”
“没有，绝对没有，妈妈你说过，这件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我谁也没有说。”
蒋尧赌咒发誓，姜莹听完脸色更加阴沉。
如果不是蒋尧说的，难道是她猜到的？
怎么可能，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靠一条裙子就能猜到她要对她做什么。
姜莹虽然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但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她抓住蒋尧的手臂，“你把宴会上的事情再跟我说一次。”
“是这样...”
这边母子俩复盘苏曼，而苏曼却在复盘借给她西服的男人。
她攥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放大的背影。
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她在医院看到的男人，莫非他真是蒋向荣派过去的？
一时间苏曼也不能确定，干脆登录了公司的网站。
这个网站还是当时杨天娇在世的时候做的，不像是其他公司网站那样冷冰冰的全都是歌功颂德，而是像是个人主页一样，温暖积极。
苏曼打开员工的部分，上面几乎所有的员工照片都是杨天娇拍的，她总说自己要认识每一个员工、工人。
正因为如此，苏曼可以在现在一一对比。
苏曼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觉得哪个都像，又觉得哪个都不像。
最后她存了十几张照片，无法确认到底是哪一个。
看了太久，苏曼关电脑时眼睛都有些花了。
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摆在电脑旁边的一张全家福上。
前面杨天娇抱着七八岁的杨曼对着镜头笑的灿然，后面蒋向荣揽着杨天娇的肩膀，一身西服温文尔雅。
单看这张照片，他们看起来无比的幸福，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谁能想到，那个总默默站在杨天娇背后的男人，想的竟然是如何捅她一刀。
不过...
苏曼的食指在照片的玻璃面上滑过，她起身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略显青涩的女孩，眯了眯眼。
杨曼长得，还真是像杨天娇。
不是那种传统标准的鹅蛋脸，而是略带些棱角的骨相，眼间距略宽，鼻梁高挺，唇形饱满。
除了杨天娇鼻梁上的那颗痣，其他的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蒋向荣的失态，苏曼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是啊，害死了别人的人，看到这样相似的一张脸，怎么不会害怕呢。”
...
晚间蒋奶奶看到蒋尧脸上的伤又是好一通心疼，原本是想冲姜莹去的，后面还是听蒋向荣说了是他叫姜莹管一管蒋尧才作罢。
之后她又调转了炮火，言语中指着苏曼埋怨，无外乎是说她一个丫头片子，连姓都不跟他们老蒋家，为了她打亲孙子，真是不值当。
苏曼前半段一直在吃饭，只当他们是在放屁，等蒋奶奶说到这句时，苏曼刚好吃完，她放下了筷子。.
“奶奶，您贵姓？”
方才还碎碎念的蒋奶奶哽住，“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苏曼笑了笑，她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嘴，“没什么意思啊，就是问问，奶奶你别太敏感。”
她把用过的纸巾折了两折放在了桌上，跟方才用过的放在一起，“再说，您不姓蒋也没关系，我还是当您是我奶奶呢。”
“你！”
蒋奶奶气得倒仰，“向荣，她这样没大没小，你就眼看着吗？”
“......”
蒋向荣没回答，他死死盯着苏曼放在桌面上的纸巾。
脑中不可控制的闪过杨天娇在用过纸巾后的画面，她也是这样把用过的纸巾折起来，整齐的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