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自然就是“苏夫人”的伪装会不会被发现。
其实两人铤而走险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好在莫娘之前也经常给方夫人梳头，再加上苏曼跟方夫人身高相仿，远看几乎是没有什么破绽。
可她拿扇子遮着脸的动作可以说是极其怪异的，若是有人多心问上一两句，肯定要露馅。
说到这点就不得不感谢方夫人往日的作风了，虽然只是宅院里的夫人，但她的那些规矩比起宫里的皇太后也不逞多让了，别说是贸然跟她搭话，就连正眼看她都是冒犯。
正巧苏曼她们经过了一处水榭，里面有两个姨娘坐在那说话。
即便隔着水池，被调理了一个早上的白姨娘也有些瑟缩，只敢借着亭柱的遮挡偷偷的看。
看着看着白姨娘有些奇怪，“这老妖婆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用扇子挡着脸啊。”
同行的姨娘也觉得不同寻常，“是啊，今天在院子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啊。”
“真是怪事儿。”
虽然两人察觉到了异常，但却没人敢上前去触霉头，白姨娘的注意力反倒是被她身边的莫娘转移，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哼，怪不得那老妖婆对那个莫娘另眼相看，原来是上赶着去伺候，那副哈巴狗似的做派，我可学不来。”
“可不是么，我之前还听说啊，老爷有时候想亲近她，她还总三推四阻欲擒故纵呢。”
“啊？有这回事儿？你快给我讲讲。”
“......”
水榭的两人沉迷于后宅的勾心斗角，而苏曼跟莫娘早已转过了鲤鱼池朝外面去了。
这一路比苏曼想象的顺利得多，但她们两个还是不敢有片刻放松。
因为她们距离成功脱逃还有第二个变数，方青山。
一旦方青山知道苏曼在背后鼓捣方俊逸去查周老爷，那方青山便会知道她之前的种种都是装的，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抓她，所以她们俩现在可以说是在跟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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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还是大晴天，这会儿不知哪来了一团云挡住了日光，天色也阴沉下来。
管家带人到苏曼屋子外面时，春雨跟冬雨都离得远远的，还是管家喊了一声她们来才过来。
“你们怎么不在屋里伺候。”
春雨垂着头道，“夫人方才来了，呆了好一会儿，走的时候留下了大丫鬟，说是谁都不准进去。”
管家眉头紧锁，忽然道，“夫人走了多久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了。”
管家一听，推开了春雨就冲进了屋。
里面空无一人，床帐却是遮着的。撩开一看，里面并排躺着方夫人跟大丫鬟。
大丫鬟还好些，方夫人的头饰跟外衫都被扒了，只剩下一身凌乱的中衣。
见到这一幕管家几个也懵了，赶忙放下帐幔才敢说话，“夫人，夫人您醒醒啊！”
扯着脖子喊了半天方夫人才悠悠转醒，她刚被花瓶削了后脑勺，这会儿太阳穴突突的疼。
听到动静的管家等不及了，急促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怎么会在这里，夏姑娘呢？”
“我...”
记忆复苏，方夫人回想起刚刚的情形，再一看自己只穿着中衣，勃然大怒，“这两个贱人！居然敢对我动手，赶紧把她们给我抓回来！”
“是。”
这跟管家猜想的差不多，应了声忙不迭的就要往外冲，可方夫人却喝了一声，“慢着！”
管家一个急刹车，原本就习惯伏低身子的他差点没头抢地栽倒。
“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刚刚谁掀的帘子。”
“......”
空气沉默，寻常闺阁女子穿着中衣被瞧见都要哭天抢地，更不要说是方夫人一向注重颜面。
虽然隔着床幔，但屋内的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是，是我夫人。”
“今天的事情，若是让我在外面听到。”
“不敢不敢，小人告退。”
管家一抹脑门上的汗珠，赶忙跑了出去。
床上，方夫人眼睛通红，死死抓着被子。这等奇耻大辱，她一定要让那两个贱人好看！
见丫鬟还在呼呼大睡，她直接把她掀到了地上，“你是干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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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通知下去，谁要是看到莫娘，不管身边她是谁，立刻一并拿下。”
“是！”
方府的侍卫跟仆役均是训练有素，不一会儿消息就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苏曼跟莫娘距离门口也只剩下不到两百米的路程。
为了不惹人怀疑，她们这一路不敢走的快也不敢走得慢，这会儿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眼看胜利在望，连口气都不敢喘就继续朝外赶。.
在她们背后的不知名地方，四面八方都有侍卫仆役追着她们而来，指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
好不容易赶到门口，俩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就连后背心都湿乎乎的。
两人对视一眼，莫娘上前一步，“夫人要出去，让开。”
看门的守卫是府兵，对比内宅的仆役还是多了几分严谨的。
为首的打量着遮着脸的苏曼，拱手道，“给夫人请安，不知夫人出去做什么？”
莫娘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学着平日大丫鬟的口吻道，“夫人去哪，还要跟你报备吗！”
这一嗓子镇住了府兵，刚想让行便注意到空荡荡的门口，疑虑又生，“夫人出门，怎的没提前说一声，也好为夫人准备马车。”
府兵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苏曼被扇子遮住的脸。
随着耽搁的时间越来越久，莫娘的面上也染上了几分慌乱。
眼看她镇不住人，苏曼不得不开口，她刻意压低嗓音，反问道，“你这差事做腻了？”
苏曼的语调不疾不徐，但其中蕴含的威严让府兵不自觉伏低身子，“小人不敢，小人只是为了方府的安全...”
“呵。”
苏曼一声轻笑，“我竟不知，看门狗也能管起主人的事儿了？”
这话说的难听，但却符合方夫人目中无人的人设。
趁着府兵面面相觑，苏曼冷声道，“莫娘，等下从医馆回来，知会老爷一声，门口这些人以下犯上，送到管家那领罚。”
医馆，再结合她一直遮着脸，显然是在告诉大家她生了脸疮。
守卫也寻思过味儿来，以为夫人伤了脸不想被人知道，后知后觉的害怕，“小人冲撞夫人罪该万死，求夫人宽恕。”
目的达到，苏曼也不再纠缠，拉着莫娘就往外走。
越过门槛的时候，莫娘的身子都在抖。
她听到了远处的嘈杂声，闻到了外面那不同于府内的复杂味道。
方府几乎一步一景，处处都是花香，可外面却不同，茶摊的茶香，小贩推着的包子，甚至车马走过时留下的牲畜体味，这些混成了一股独特的味道，让人怀念，让人鼻酸。
然而就在她们要脱身的瞬间，背后管家带人赶到了，大喊道，“抓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