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这便是你的住处了。”
管家话音刚落,两个婢女从房内快步出来,垂手对他们两个行礼,“王管家,夏姑娘。”
苏曼略顿了顿,才大咧咧道,“起来吧。”
跟夏府的婢女不同,这里的家仆极其规矩,退到一边时,两人垂手的高度都一模一样。
“时间不早了,还请夏姑娘早些休息。”
苏曼回神,“有劳王管家。”
待王管家走后,两个婢女无声地走到苏曼身侧,“姑娘请。”
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小院,纵然简单,倒也是五脏俱全,房间内已经整理好了,甚至连换洗的衣物都放在了床头,让她没有任何离开的借口。
看来,打她进方家后,方知府就没打算放她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在婢女的侍奉下,苏曼沐浴更衣,待她躺下婢女又放下了床帘。整个过程两名婢女都是垂着头的,跟王管家如出一辙。
婢女告退,苏曼单指撩开缝隙,看着她们勺子一般的背影心中感慨,这方府的下人怕是都有点颈椎病在身上。
瞧着窗外人影晃动,似是在外监视她,苏曼默不作声又躺了回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她也是始料未及,这里面的水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眼下她被困在这,别说是出去打探消息,就连黑风寨也不一定回得去。
....
黑风寨
“找到了吗?”
“没有啊,你那边呢?”
“都找遍了,别说是人,连兔子都没看到一只。”
找了大半宿的弟兄们在山脚下碰头,他们按红菇说的方向找了个遍,偏生谁都没发现夏洛染的踪迹。
正当他们气馁时,猴子举着个头绳急匆匆的冲了过来,“这这这,这是不是夏姑娘的发带?”
有个兄弟接过,一脸狐疑,“这是发带?我怎么瞅着像我昨晚弄丢的腕带呢?”
猴子一把抢过,“去去去,你咋不说是你奶奶的腰带。”
他献宝般的捧到一直沉默看着他们搜山的敖西眼前,“寨主你瞧,我找到了!”
两指夹起发带,敖西面无表情,“我让你找的是什么?”
“夏姑娘啊。”
“这是什么。”
“夏姑娘的发带啊。”
“所以这算哪门子找到了!”敖西咬牙切齿,“滚回去接着找!”
“得嘞。”
赶在敖西发怒之前,猴子一溜烟跑了。
敖西捏着那段灰扑扑的发带,心里明白找回夏洛染这事儿希望渺茫,但若是没有夏洛染交换,他便只能硬抢苏曼回来。
而且有了之前两回“抢人”的事件发生,那夏家自然是百般防备。
万一人抢不回来....
敖西越想就越火大,转身就去拿元军师当沙包出气去了。
与此同时,无故失踪的夏洛染,正躺在板车上,被拉着驶向不知名的地方。
-
夏季多雨,在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后,终于放晴了。
苏曼坐在院子里的小方桌旁看着太阳发呆,时间一晃,她已经在方家呆了五天了。
这期间别说是方府,就连这个院子她都没出去过。
每天唯一能见到的便是伺候她的两个婢女,她们一个叫冬雨一个叫春雨,俩人就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按时按点给她梳洗打扮,端茶送饭。
苏曼憋得慌,试着跟她们搭话,可不管她说什么,这两人只有一句,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慢慢的,苏曼也放弃了。
怕是方府的规矩便是如此,她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夕阳斜移,晚间苏曼吃完了晚饭洗漱妥帖,照例回到了卧房,即便是睡不着她也躺上床闭上了眼睛。不然只要她下地弄出一点声音,冬雨春桃两个就会进来。
半梦半醒之间,苏曼忽然听到房内有细微的响动。
本就没睡实的苏曼猛然睁眼,有人来了。
会是谁?莫非是方青山改了主意打算除去她?
苏曼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会,就算是要杀她,也不会选在她在方府的节骨眼。
那声音越来越近,苏曼干脆闭眼假寐,手上捏着被她藏在枕下偷偷磨尖的发簪。
压低的声音响起,“洛染,醒醒。”
听着那熟悉的嗓音,苏曼微讶,“方二公子?”
昏暗之中,方俊逸撩开床帐,“洛染,你没事儿吧?”
苏曼不知在她走后夏洛染跟方俊逸发展到了哪一步,不过以两人的尿性来说,怕是在她走后马上就纠缠到了一起。
于是苏曼用夏洛染的口吻嘟囔着抱怨,“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看我,我都要闷死了。”
“嘘,小点声。”
方俊逸看了看外面,用气声道,“不是我不来,自我知道你在方家就想来看你,可我跟父亲说了好几回,他就是不肯,还把我训了一通,今晚我还是趁着那两个丫鬟睡着偷偷进来的。”
方俊逸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敖西,但对比夏洛染那种三脚猫可是强多了,再加上他是方府的二公子熟悉地形,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
此刻方俊逸的面上满是狐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跟大哥在黑风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亲要关着你?”
经过了这几天囚禁,苏曼也明白过味儿了,方知府之所以留她在这,跟那箱子东西脱不了干系。
这也变相印证了那箱子东西的重要性,怕是比贪污更加错综复杂。
瞧方俊逸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怕是对方青山跟他大哥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已然一个被排挤的边缘人员。
但眼下她被困在这里与世隔绝,方俊逸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人,非得拉拢他不可。
想清楚这一点后,苏曼眼眸微动,做出惊讶脸,“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方俊逸身子微微前倾,眼中沾染了急切。
他做了这么多努力为的就是父亲能够像重视方俊业一样重视他,让所有人在提到方家时不单单只想到方俊业,还有他,方俊逸。
可他好不容易拿到了剿匪的机会,却因为一时不慎,开罪于父亲。
眼下一听父亲跟方俊业密谋而把他排挤在外,顿时慌了神,“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