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回去时,敖西不知道去哪了。
她看了看床上的被褥,打算换一床新的。好歹是夫君纳妾,总要重视一下。在柜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便去找魏妈问。
魏妈听说苏曼要找新被子不明所以,“是原先的不暖和了吗?那是我新做的啊。”
“不是的魏妈,寨主纳妾是喜事,总不好用旧的被子,这才问您有没有新的。”
“什么?寨主真要纳妾?”魏妈一脸震惊。
那会儿她从翠娘口里听说敖西把夏家妹妹也带回来了,还觉得寨主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没想到他竟真的是要纳妾。
在魏妈石化时,苏曼东张西望,“魏妈,新被褥在哪呢?”
“在...你先等等。”
魏妈拉着苏曼的手坐下,试探道,“夫人,你说的是真的?是寨主亲口说要纳妾的?”
苏曼点头,“是啊,寨主怕我妹妹不愿意,还叫我去劝一劝,晚上就要洞房呢。”
“太不像话了!”
魏妈一拍桌子,桌上的锅碗瓢盆都震了三震。
苏曼有些讶异,没想到魏妈的反应会这样大。
然而更让她意外的还在后面,魏妈竟然要拉着她去找敖西理论。
苏曼被扯着走了好一段才后知后觉的阻止,“魏妈您等等!”
魏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任凭苏曼怎么拉也拉不住。
“夫人你不用担心,有我这个老婆子在,谁都不能胡闹!”
就这样,苏曼被魏妈一路拉到了练武场。
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了,但兵临城下,大家都自发的操练。
最前面的敖西手拿一柄红缨枪,刺出的刹那目光如炬,肌肉被牵动,腰背紧绷势如破竹。
然而...
“寨主!你过来!”
魏妈的大嗓门响彻整个练武场,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向魏妈跟苏曼的方向。
目光的中心,苏曼单手扶额,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敖西把红缨枪往边一丢,脚尖一点,几个起伏就出现在了苏曼面前。
“怎么了魏妈?”
明明是一寨之主,但面对气势全开的魏妈时,还是有几分心虚,不停的用眼神示意背后,希望魏妈能给他留点面子。
怒气值点满的魏妈丝毫不为所动,掐着腰指着敖西,“听说寨主要纳妾,我这老婆子来庆贺庆贺!”
敖西讪笑,“那个,这样的小事儿咱们回去再说,我这还练兵呢,我...”
“小事儿?让自己刚过门的夫人去帮你劝自己的亲妹妹跟你洞房,这是小事儿吗!”
魏妈没控制音量,或者说她故意高扬着嗓门,整个练武场都能听见她的咆哮。
兄弟们听的饶有兴致,幸灾乐祸的偷笑。
虽然魏妈平日里和善温和,对他们这些老爷们就像是对自己儿子一样。但是她一发起火来,那叫一精彩,别说是他们,就连敖西都只能乖乖听训。
魏妈摆明了是不给敖西面子,敖西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苏曼,舔着脸道,“夫人,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快帮我把魏妈劝回去吧。”
苏曼惊讶,“玩笑?可是寨主下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玩笑啊。”
魏妈也跟着帮腔,“哼,玩笑,我看你现在才是开玩笑。”
“哪敢哪敢。”敖西赔笑,“我有夫人这一个就够了,夫人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我在这给夫人赔罪了。”
敖西也是彻底不要面子了,双手抱拳,哈腰鞠躬。
苏曼赶紧回礼,“寨主这可就折煞妾身了,妾身受不起。”
谁知她福身福到一半,直接被魏妈拎着手臂薅起来了,“有什么受不起的,你个好人家的小姐,被弄到这来还没有怨言,偏生他还拿人不识数,若是今天让你妹妹进了门,下一个怕就是丈母娘了!”
“噗...”
周围憋笑声一片,敖西一向能言善辩,这会儿半个字也憋不出,只能听训。
眼看敖西耷拉着脑袋,苏曼默默感慨,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
正闹着,外面元军师急匆匆赶来。
“寨主,方俊业攻上来了。”
“真的吗!”
急于脱身的敖西攥住了元军师的手,眼睛放光,倒是把元军师弄得一愣。
什么毛病?被人打到家门了这么高兴。
事态紧急,魏妈的教育也放在了一边,着急道,“他们打到哪了?”
元军师微微一笑,“您不用担心,他们还在山门那没上来呢。”
黑风寨地形复杂,山门处接的是个长长的下坡,经过打造更显陡峭。寻常人爬都费劲,更不要说还有守门弟兄们的滚石攻击,这第一道山门便够他们打一会儿了。
敖西勾唇一笑,“呵呵,正好老子好久没见血了,今天就跟他们耍一耍。”
说罢,他扬声道,“弟兄们,想喝酒吃肉穿金戴银的,跟我走!”
“走!”
“走!”
...
山下
方俊业遥望着不远处被滚石砸下来的官兵们,眉头紧锁。
早就听说黑风寨易守难攻,没想到连一道山门都如此艰难。
时间越拖越久,在官兵被冲散了几回后,方俊业下了死命令,“前面不准躲!给我一个个顶上去!谁要是躲,就按逃兵罪处置!”
此话一出,官兵们虽有怨言,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巨石砸下,前排的官兵胸腔肋骨都断了,后面的人一个推一个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了上面。
还不等他们欢呼,滑溜溜的液体兜头淋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几个燃烧的火桶滚了下来,他们身上的液体立刻被点燃,顿时惨叫声一片。
“是油!是油!”
“啊!”
好不容易上去的官兵又滚下来了大半,烧伤的,砸伤的,哀嚎声一片。
方俊业不敢打头阵,一直在后面看着,见此情形,难免动怒,“堂堂官兵,居然被一群山贼戏耍,简直是笑话!”
等官兵重整队伍,打算一口气攻进去时,原本紧闭的石门忽然开了,露出了后面蜿蜒的山路。
举着刀枪的官兵们僵在了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迈出那第一步。
刚刚才被激发出来的愤怒孤勇在此刻慢慢消散,方才还想无论如何都要攻进去,结果还没等攻,门就开了,这说没问题都没人信。
山门四敞大开,似是一张大嘴一般,勾着小手绢喊:你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