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苏曼跑了,赵春花喊李壮看着她。
李壮还在为之前跟苏曼的相处心乱,不肯去,却又耐不住赵春花絮叨,只得不情不愿地跟在了苏曼身后。
开始李壮还觉得他跟苏曼独处,苏曼肯定会跟之前一样勾引他,可自打丢下了那句话后,苏曼的态度天翻地覆。
非但不像是之前那样笑脸相迎,还无视他的存在,一个人走在前面。
这让李壮心里更难受了,甚至比苏曼缠着他的时候还要难受。
无处发泄的李壮重重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稻草堆,“爱咋咋地,老子才不稀罕!”
“......”
前面,苏曼用余光看着背后的李壮狂躁地踢着路上的杂草石头,勾起了唇角。
和李坡子那样的男人不同,李壮好歹是上过几年学的,虽然行为举止跟寻常村民一般无二,但心思还是较比其他人细腻些的。
就像是他会从李翔的行为举止中察觉到他看不起自己,亦或是因为赵春花对李翔的照顾,认为她偏心感到生气。
所以在面对她时,李壮也是能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的。
他越是烦躁,苏曼心里越是有底,连脚步都轻快起来了。
李壮刚在二叔家打过架,不肯进去,就在院子对面的老槐树
看着苏曼单薄的身体被黑黑的大铁门吃进去,李壮心里也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担忧。
她能行么?
二婶那人五大三粗的,连他都敢打,更别说是苏曼这小身板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壮刚从树后探身又马上缩了回去,“我管她干什么,一个烂货,被打死了正好,免得赶明儿被人知道她有病,来笑话他。”
嘴上硬气,可真想到那个场面,李壮却高兴不起来。
苏曼不会,真的被打死吧?
...
一门之隔,苏曼挎着赵春花给她带的赔罪礼,正站在院子当中喊话。
“二叔二婶,你们在家吗?”
里屋,二婶正对着镜子给脖子上被抓出来的血道子上药,没好气道,“谁啊?”
“是我,李壮媳妇。”
一听是苏曼,二婶连药都不抹了,趿着拖鞋就冲了出来,指着苏曼鼻子骂,“你们家还敢来人!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在二婶动手前,二叔从里面冲出来拦住了她,“好了,你都打了两场了,也该歇会儿了。”
“还不是他们一家人蹬鼻子上脸,我今天非让他们知道厉害不可!”
“二婶您误会了,我是来赔罪的。”
苏曼举起了手里的筐,“我婆婆听说您伤了手臂,特意让我拿了药油来,还拿了一包大枣给您。”
“赔罪?呵。”
二婶不屑冷笑,眼珠在苏曼身上转了一圈,“你不是说,你家门槛高,我不配跟你婆婆打交道么,怎么这会儿又屁颠屁颠来我家了?”
“害,那都是我浑说的,您别在意,我今天真是来道歉的,能不能进去说?”苏曼道。
“免了。”
二婶抱着手臂,“我可不想跟你们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家打交道,等你们家把欠我的钱还了,以后也别来往了。”M..
“媳妇,老五是我亲弟弟,怎么能不来往,我看...”
二叔还想劝,可二婶反手就给了他一杵子,“闭嘴!你胡咧咧什么,亲弟弟?你眼里有他们,他们眼里有你吗?上你家来打你媳妇你都能忍,你真是,窝囊死你算了!”
二叔不说话了,缩着肩膀的他看上去更加瘦弱,可见其家庭地位。
二婶直接上手赶人,用肥厚的手掌推着苏曼道,“赶紧给我滚,滚回家管你婆婆要钱去!”
苏曼身板单薄,直接被二婶推了个踉跄,她反手抓住二婶手臂,“您听我说...”
“我听你奶奶个腿,赶紧给我滚。”
眼看苏曼就要被推出门外,她把住门框,直接丢下一句话。
“我走了,您的儿媳妇就泡汤了!”
二婶怔愣,推苏曼的动作顿了下。
苏曼借机道,“您想,就算是我婆婆能还上钱,那几万块够您娶媳妇吗?”
“......”
答案是否定的。
铁山村地方穷,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好不容易有适龄的,彩礼又让他们望而却步。
他们村唯一娶了本地媳妇的就是村长,光是彩礼就给了十八万八,还不算那些孝敬娘家的烟酒,还有媳妇的三金。
这也是二婶三婶为什么想到用媳妇抵债的缘由,凭借这巴掌大的田,想要娶媳妇,把他们骨头砸碎也凑不出彩礼来。
见二婶意识到这个问题,苏曼赶忙道,“我知道您现在正在气头上,可您不能不为拴柱哥考虑啊。”
提到拴柱,二婶清醒了些,可她还放不媳妇抵债,可是这都多久了,连个媳妇的影子都没有。谁知道你们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再拖下去,怕是啥都捞不着,人财两空。”
面对二婶的质疑,苏曼非但没有解释,反倒是支支吾吾的,“怎么...怎么会呢,您想多了。”
瞧苏曼心虚的模样,二婶的嗓门瞬间拔高,“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赵春花那个狗玩意根本就是糊弄我,我要找她算账去!”
“哎,二婶,您等等。”
苏曼拦住了二婶,她叹了口气,“我也是看不下去了,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婆婆,确实没打算给您送媳妇。”
一听这,别说是二婶,就连二叔都动了气,“啥玩意?没想着给我家娶媳妇?”
“不是,是...”
苏曼咬了下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是这样,之前他们是想用媳妇抵债的,但是我听婆婆说,好像村里有家人要出三万买媳妇。要是卖给了他们,不仅您的钱还清了,还能剩下一万,所以我婆婆才一直拖着您。”
“什么?”
二婶大惊失色,娶媳妇,是家家户户都要面临的难题,所以她根本没怀疑苏曼话语的真实性,连声追问,“谁家买?是王家老幺?还是周寡妇家小子?不对不对,是村东头李家二小子是不是?”
村里光棍太多,二婶嘴巴一张一合,一会儿的功夫就猜出七八个来。
苏曼心中偷笑,面上却是茫然,“二婶您说这些我都不认识,我也是听我婆婆说的。”
所幸二婶也没太纠结是谁,精神头都用在了骂赵春花身上。
“这个白眼狼王八羔子,当初要不是我们,她家那个野鸡能上大学变凤凰吗?现在发达了转头就把我们忘了,我今天非得扒了赵春花的皮不可!”
“行了。”
二叔还是有几分清醒在身上的,他转向苏曼,狐疑道,“你是老五家的媳妇,为啥要告诉我们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