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花之所以这么着急把苏曼带出来,跟她本人没有什么关系,而是为了李翔三叔家的媳妇,陈素素。
陈素素跟苏曼一样,也是被李翔骗回来的。
只不过一个是嫁给他堂哥,一个是嫁给他亲哥。
陈素素虽然来了也有几年了,但她的性格坚毅,一直没有放弃逃跑。
为了逃跑,她能做的不能做的,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统统试了个遍,只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逃出这个魔窟。
最厉害的一次,她被打得两个月下不来床。
要不是李翔他堂哥舍不得她,怕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饶是这样,陈素素也还是没放弃希望。
苏曼听到这,心里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也生出一种莫名的钦佩。
可是这些从赵春花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死心眼,不识好歹。
“...李福安对他这个媳妇啊,疼得了不得,偏生这个陈素素,日日闹夜夜闹,搅和得他三叔家全家不得安生。要我说啊,这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啊,既然都到我们这里来了,那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谁也不会薄待她,她呢,啧啧啧。”
赵春花把坚韧不屈的陈素素贬低的一文不值不说,还用她敲打着苏曼,“她这跑了这么多回,回回都被抓回来,还不知道自己跑不出去。都说大学生脑袋瓜子好使,你说她咋就这么轴呢。”
苏曼压着火微笑,“是啊,人这一辈子在哪不是过,陈素素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这话算是说到赵春花心坎里了,她握住苏曼的手满脸堆笑,“妈就说妈没看错你,叫你来说和准没错。”
苏曼虚情假意道,“三叔是爸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长辈了,我肯定要帮忙的。”
“好好好,哎呦,陈素素要是有你一半乖巧就好咯。”
取得了赵春花的信任后,她也将陈素素的事情和盘托出。
之前陈素素一直铆足了劲儿想离开,虽然次次失败,但她都没想过要寻死。
为什么突然想不开,是因为,她怀了孩子。
之前每次李福安跟陈素素干完那事儿,陈素素都要想尽办法的折腾自己,生怕怀上。
三叔跟三婶都恨得牙痒痒,可是有李福安护着,他们也只能眼看着陈素素作死。
之前都一直相安无事,没成想这回竟然有了。
三叔三婶知道这个消息都乐得不行,可陈素素却崩溃了。
之前她虽被困在这,可她心里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她会回到家里,回到那个充满光明跟希望的地方,这也是一直支撑着她的动力。
可眼下,她竟然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的到来戳破了她的全部幻想,让她跟这个魔窟、跟她所痛恨的一切有了血脉之间的联系。
这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加上她有了孩子之后经常能听到的风言风语。
有了孩子看你怎么跑...
你自己想跑也要看着孩子吧...
怎么会有你这么没有人性的妈妈...
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陈素素崩溃了,既然身体无法离开,那她只能选择毁灭。
苏曼听的浑身发抖,还没见到陈素素,她已经体会到了她的绝望。
忽然,赵春花道,“到了。”
三叔家在村子南头,他家的家庭情况比李翔家要好些,院子里也整洁不少。
苏曼刚一进去,就看到了院子里坐着愁眉苦脸的年轻男人,他就是李翔的堂哥,也是陈素素的老公,李福安。
李福安看到赵春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着急上前,“五婶,你可来了。”
李坡子在家排行老五,李翔便称呼她为五婶。
两家关系向来不错,赵春花对李福安也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啊,五婶来了,你媳妇咋样了?”
“刚给她头上的伤包扎上了,可是她自己又给挣开了,再这么下去,我怕...”
李福安长相憨厚,跟李壮有几分相似,但是却比李壮秀气些。
可能是因为娶了城里的媳妇,他看着比村里其他的男青年讲究些。
正说着,打屋里出来个带着头巾的女人,一出来就没好气道,“怕怕怕,怕什么,我就不信小胳膊能拗得过大腿,这孩子,她要也得要,不要也的要!”
三婶的袖口上沾有血迹,估计是陈素素的。
赵春花迎了上去,“他婶子你消消气,这孩子怕也是一时想不开,你看,我把我家媳妇叫来了,都是城里的孩子好说话,让她帮着开导开导。”
三婶之前婚宴上就见过苏曼,又从赵春花嘴里听到过几回,说的都是她听话,懂事儿,也不想跑,可把她给羡慕坏了。
这会儿看到苏曼,三婶也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好孩子,之前就听你妈说你好,你帮我劝劝你嫂子,别让她再这么闹下去了。”
一旁的李福安也跟着道,“是啊是啊,弟妹你快劝劝我媳妇吧。”
为了见到陈素素,苏曼含笑应了,“三婶三哥,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一家人,这么点小忙我帮帮不是应该的吗。在家里我妈就说,当时老二上学的时候您没少帮忙,我妈看三哥,怕是比自己家的儿子都亲,您需要帮忙,那我肯定是没说的。”
苏曼这一番话说的三婶心里那叫一个敞亮,拉着苏曼的手一脸的欢喜,“哎呦,你瞧瞧你家媳妇,真是羡慕死我了,人俊还听话,说话还这么好听,这要是我家媳妇该多好啊。”
虽然苏曼不是赵春花真正的媳妇,但好话人人都爱听。更何况赵春花家这些年日子过得一直赶不上三叔家,这会儿终于有个什么比过他们了,赵春花面上也有了光彩。
“他三婶你就别说笑了,赶快让小曼进去吧。”
“哎,你不说我都忘了。”
三婶拍了拍苏曼的手,“来,三婶带你进去。”
三叔家的房子是三间房,她带着苏曼进的是东边这间。
苏曼刚一踏进去就闻到空气中带着阵阵的血腥气,果然,灰白的墙上一块硕大的血印子,看着触目惊心。
赵春花也被唬了一跳,“老天爷,怎么这么大一滩血。”
“谁说不是呢,你说她多狠心,也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三婶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