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柳夫人对苏曼还有些抵触,不过看到苏曼身上一些柳曼的习惯,也能稍稍说几句话。
待丫鬟扶柳夫人离开,苏曼望向她的背影,目光探究。
瞧柳夫人跟柳老爷的模样,虽然对柳曼不复疼爱,但如果她引导他们回忆一些曾经的往事,他们的态度都会有些改观。
不多,只能看出细微的变化。
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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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怎么还在这?”
回来取手炉的桃枝看苏曼还在花厅有些惊讶。
苏曼不动声色,“没什么,刚刚吃多了,在这坐一会儿再走。”
桃枝没多说,取了手炉就朝外走。
她是一直伺候柳夫人的,若是柳夫人有什么异样,她肯定是知道的。
想到这苏曼叫住了她,“桃枝姐姐。”
桃枝站住了脚,“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曼微笑对花厅洒扫的丫鬟道,“你去帮桃枝姐姐把手炉给夫人送过去。”
“哎。”
丫鬟接了东西,瞄了苏曼一眼复又低下头,退出去前,她拉了一把还杵在屋里的矮个丫鬟,“大小姐的茶凉了,你去换换。”
矮个丫鬟没反应过来,这不刚倒得水,怎么就凉了?
她冲着苏曼跟桃枝的方向努了努嘴,矮个丫鬟这才明白,接了苏曼手里的茶出去了。
出门时,拿着手炉的丫鬟还不忘关门。
苏曼勾起唇角,真是个机灵的丫头。
这会子桃枝也明白苏曼是有话跟她说,瞧着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便道,“夫人那边离不了人,大小姐要是有话不妨直说。”
苏曼叹了一口气,“要是母亲也能像喜欢桃枝姐姐一样喜欢我就好了。”
桃枝愣了下,下意识道,“夫人怎么会不喜欢大小姐,夫人她...”
她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当她对上苏曼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话梗在了喉头。
桃枝也算是看着柳曼长大的,开始夫人偏向二小姐,她还劝一劝。
不过别说夫人,就连她自己,也是对着二小姐的时候更加亲切些,弄得她自己也糊涂了。
其实桃枝不知道,这种违和感是因为柳罗衣现在的脸是柳曼的。
所以她才会明明心里疼柳曼,但却待柳罗衣更亲厚。
...
短短几句话,苏曼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看来除了柳老爷跟柳夫人,剩下的人还是正常的,只是因为两人的形象调换,才会隐隐排斥柳曼。
问清楚了这一点,苏曼心里有底,她噙着笑看向桃枝,“桃枝姐姐还是跟我小时候一样,每次我遇到什么烦心事,你总是能为我排解。”
“大小姐言重了。”桃枝道。
苏曼状似不经意道,“最近母亲身子一直不大好,我也很是忧心,不知道母亲生病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是遇见了什么怪事。我担心她冲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着过几天去道馆给她祈福呢。”
当朝皇帝崇尚道教,求仙炼药,底下的臣民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苏曼用鬼神之说做借口也不违和,桃枝还以为她是记挂柳夫人,没有防备道,“小姐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夫人之前虽然出门,但也都是去相熟的夫人家做客,亦或者去道馆祈福,不曾冲撞。”
“这样啊...”
苏曼的眉间皱起。
“不过,两个月前二小姐倒是去郊外祭拜生父来着,夫人跟老爷感念当年二小姐生父舍命之恩,本想同去祭拜,但后因那几日老爷有公务,也就罢了。”
苏曼心中一动,两个月前,那不正是在柳罗衣跟柳曼换脸之前的事情吗?
难道柳罗衣的亡父显灵了?
看来,有时间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才是。
想到这,苏曼道,“既然这样,就烦请桃枝姐姐好好照顾母亲了。”
桃枝福身,“这是奴婢的本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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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前脚刚出去,后脚就有人来报,说是有个医馆的学徒要见苏曼。
看来是徐元来了,苏曼吩咐道,“叫他去碧落园等我。”
苏曼慢悠悠的往回走,路上,正好遇见方才送手炉的丫鬟。
她见到苏曼立刻福身道,“见过大小姐。”
这些日子因为柳罗衣受宠,大家对苏曼都是淡淡的,偏偏这丫鬟还是对她毕恭毕敬,再加上方才她伶俐的表现,叫苏曼对她多了几分兴致。
“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四喜。”
苏曼点了点头,忽地笑了,“四角齐全,皆大欢喜,是个好名字,你可愿意跟我回碧落园伺候?”
四喜仰起头,“大小姐不是说笑吧?”
苏曼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
四喜赶忙跪地磕头,“多谢大小姐提携,四喜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大小姐。”
“起来吧。”
四喜起身后,落后苏曼一步,如影随形。
...
柳曼到底是闺阁小姐,有些事不方便露面,而她的贴身丫鬟翠屏又不是个可用的,还是要有自己的人才方便。
回到院子时,徐元已经等在那了。
虽然廊下有凳子,但他却没坐,只是垂着手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苏曼正要开口,一旁的四喜就咳嗽了两声。
徐元闻声抬头,慢吞吞地行礼,“见过大小姐。”
“嗯。”
苏曼浅浅应了一声,“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她叫四喜进去把那几包她买的补药交给徐元,“等下你把这几包药煎出来,我晚点喝。”
“是。”
等徐元退下,苏曼斜了一眼四喜,“你不问他是谁?”
四喜扶着苏曼坐下,蹲在她腿旁帮她捶腿,“做下人的,听主子吩咐做事,主子想让我知道的,我知道。主人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不知道。”
苏曼挑眉,“之前让你洒扫还真是委屈你了。”
她从头上摸下了一根簪子,“你既跟了我,总要给你个见面礼,这个你拿去吧。”
四喜双手举过头,“谢小姐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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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阳光正好。
各院子都把之前积尘的东西拿出来晾晒,散一散霉气。
只有月蝶轩里,丫鬟婆子忙进忙出。
里屋时不时传来几声呻吟,“哎呦,疼死我了...”
坐在恭桶上的柳罗衣捂着肚子,差点原地去世。
一旁的彩环往香炉里加了两勺香粉才过来伺候,“二小姐,要不叫大夫过来看看吧。”
“不用...”
柳罗衣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咬着牙道,“都怪柳曼那个贱人,故意整我,等下...等下叫翠屏回去伺候她,告诉翠屏,要是把我交代的事儿办成了,必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