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吃点吧，您不能不吃饭啊。”
年过花甲的崔爷爷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我年纪大了，你吃吧。”
崔峰哽咽道，“不，妈临走前说要我好好照顾您的，我不能食言。”
当日，崔峰母亲为了给他们爷俩争取逃跑的时间，以血肉之躯为他们挡住了丧尸。现在崔爷爷又为了他能吃饱，选择了绝食。
崔峰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力过，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丧尸吞噬，如今又要看着日渐衰弱的父亲为他牺牲。
这样的压力，终于压垮了他。
崔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涌出。
...
暗处，苏曼不动声色地看着。
父子俩推让的，是一块风干的面包。
那面包一看就是人吃剩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稍微用点力气，就簌簌掉渣。
饶是这样，他们对待这面包也是十二分的珍惜，因为这已经是他们能得到最好的东西了。
食物一天少似一天，阿彪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占点便宜，根本不可能给他们食物。
崔峰一个大男人，带着个老人，自然成为了阿彪嫌弃的对象。
他的两个小弟大毛二毛经常对崔爷爷口出恶言，无非是说他一个老头子，身体又不好，早死早托生，不该活着浪费食物。
拥有同样想法的阿彪每次只肯给他们一点点物资，摆明了不想让崔爷爷活。
有了先前的人做例子，崔峰不敢反抗。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崔爷爷也活不成。
所以他只能尽量少吃，让崔爷爷多吃一点。
可崔爷爷也心疼儿子，为了不给崔峰增添负担，他水米不打牙已经两日了。
今晚，崔峰又只拿回了半个面包，崔爷爷是死活都不肯吃了。
他枯树皮一般的手把面包推向崔峰，“儿啊，爸一把年纪，已经活够本了。你多吃一点，努力撑到救援的时候，那样爸死也瞑目了。”
“爸...”
-
看到这揪心的一幕，苏曼从黑暗中闪身出来。
“崔哥。”
崔峰扭头，看到苏曼后，他用袖口蹭掉了眼泪，“柏曼，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看着眼前老实憨厚的男人，苏曼露出了善意的笑，“不是，我是来朝崔哥借点东西的。”
虽然崔峰过得艰难，但是听到苏曼的要求他并没有半点迟疑，爽快答应，“好，你说。”
“我记得你身上是有指甲刀的，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是有，你等下，我这就拿给你。”
说完，崔峰就从自己枕头
苏曼接过，“谢谢崔哥，正好我这还有剩的面包，算作谢礼。”
崔峰一听吃的，喉咙不自觉吞咽，但他还是摆了摆手，“不用了，就是个指甲刀，现在吃的这么稀缺，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苏曼笑了，“崔哥你也太见外了，你要是这样，下次我都不敢求你帮忙了。”
“啊？我...”崔峰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
苏曼没有再给他拒绝的机会，不容置疑道，“东西我给你放这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放
只留下崔峰攥着松软的面包，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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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日光照进超市的一瞬间，苏曼睁开了双眼。
不一会儿，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地起来了。没有手机电视这些娱乐设备，他们都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许是因为昨晚的插曲，今天的柏梦茹待苏曼不像是往日那样亲热。排队洗漱的时候，柏梦茹不理苏曼，而是拉着智美嘀嘀咕咕，还时不时地看向她。
苏曼没有理会她们俩的小动作，她看向超市里唯一有水的水龙头。那淅淅沥沥的水流比筷子粗不了多少，勉强供大家洗漱。
轮到智美老公常建中时，因为他想接瓶水，被把守水管的大毛好一通呵斥。
“他妈的，谁允许你接水的。喜欢水是不是，老子的内裤袜子在桶里泡着，一会儿都给我洗出来。”
大毛的脾气秉性跟阿彪如出一辙，在丧尸爆发之前，他只是个小喽啰，眼下终于有了机会，把小人得志发挥到了极致。
在他的把控下，水管只在早上跟晚上开放半小时，也就是除去阿彪三人，他们每个人都只能用不到四分钟。
...
常建中为人怂的要死，被骂了也不敢还嘴，点头哈腰道，“好好好，我一会儿就洗，一会儿就洗。”
“滚。”
大毛踹了他一脚。
到林嫂洗漱时，她也拿着水瓶，“能不能让我接一点水，我女儿发低烧，我想帮她降温，求求你了。”
虽然林嫂弓着身子，极尽卑微的恳求，可大毛非但不松口还在那说风凉话，“你女儿发烧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洗不洗，不洗换别人。”
林嫂无奈，只能尽可能地沾湿衣服。
饶是这样，还被嘴里不干净的大毛歪曲成故意湿身勾引男人。
他对每一个人都是随心怒骂，唯独到柏梦茹洗漱时，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这会儿大家都已经回去了，只剩下他跟柏梦茹两人。
“梦茹，你昨天不是说你要洗头，我特意给你拿了洗发露，给。”说完，他把一小袋洗发水递给柏梦茹。
柏梦茹心里虽然看不上这样的小地痞，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惊喜的模样，“谢谢大毛哥。”
“不谢不谢，我给你藏了个香肠，你等下洗完吃了吧。”
在柏梦茹撅着屁股洗头时，大毛就在她身后站着，眼睛都看直了。
目睹到这样的场景，苏曼面露玩味。
呵呵，想不到她这个妹妹还是很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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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由于昨晚苏曼把面包给崔峰父子了，今天她只能饿肚子。
她把昨天剩下的半根肠喂给了咪咪，之后就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
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街道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
撞瘪的汽车，混合着垃圾，已经成为野生小动物的家。
老鼠大摇大摆地过街，仿佛它们一夜之间，就完成了生物的进化，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人。
苏曼刚看了一会儿，就被柏梦茹惊讶的声音打断。
“姐姐！你怎么能站在窗边啊，要是被那些丧尸发现了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不算小，立刻吸引了智美的注意。
听柏梦茹说了苏曼一早上坏话的智美皱着眉道，“现在丧尸越来越多，大家的日子过得已经很艰难了，柏曼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
面对她们的指责，苏曼没有发火，也没有辩解，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就离开了。
柏梦茹叹了一口气，“姐姐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真让人担心。”
智秀很疼柏梦茹这个乖巧的小妹妹，摸了摸她的头道，“她这样对你，连你们两个人的食物都一个人吃了，你还这么关心她。”
柏梦茹咬着嘴唇一脸天真，“可是她还是我的姐姐啊，我不能不管她。”
“你就是太善良了。”
智秀心疼道，“我那还有点饼干，等下给你吃。”
“智秀姐姐你真好。”
柏梦茹一边说，一边把兜里的香肠又往深处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