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咋样?”
王家院里,刘萍正拿着一件红彤彤的衣裳往身上比。
苏曼笑着点头,“好看是好看,不过接见镇领导,咱们穿得这么扎眼,是不是...”
苏曼不想打击刘萍的自信,留了半截话没说。
可一旁劈柴的王枫叶却脱口而出,“也不是过年,妈你咋穿得这么喜庆。”
刘萍生气,“你懂什么。”
她挽着苏曼的手臂往屋里去,“来丫头,你帮我看看,我穿哪个衣裳。”
自打刘萍他们接到了村长的通知,说再过两个月镇里就来人考察他们的大棚果园,这让刘萍分外紧张。
不仅招呼王富贵跟王枫叶把大棚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带着对自己的形象也担心起来。
苏曼了解刘萍没怎么出过远门,第一次见到镇领导的紧张情绪。
她一边帮刘萍挑衣服一边道,“接见领导简单大方就行,我看这件秋香绿的衣裳就很好,再配一条黑裤子,得体稳重。”
刘萍穿上果然不错,美滋滋地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不过很快她又开始紧张起来,“丫头你说镇领导会不会给咱们批款啊,万一他来了觉得我们不行咋办?”
苏曼笑着帮她挂不穿的衣服,随意道,“不行咱就还自己干呗,之前不是也这么过来的嘛。”
刘萍被说服,连连点头,“可不,之前没有什么批款咱自己也干起来了,有更好,没有咱就自己干,这么多人这么多双手,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
看着刘萍自信满满的样子,苏曼也笑了。
这一年多来,王家不仅仅是生活水平进步了,思想也一直在进步。
还记得她刚提议种辣椒的时候,王家人都在反对,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就连盖大棚的时候,刘萍也担心得睡不着觉,生怕这么多年的血汗钱都赔进去。
可是等到她跟他们商量承包后山的地时,整个王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反对。
不知不觉,他们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变化。
从前安稳生活带给他们那种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变化的担忧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信只要肯干就没有什么干不成的信心。
现在的王家,哪怕没有她,也会稳步向前,这正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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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领导来之前,苏曼他们采购回了果树,一颗颗栽种在他们翻好的地里。
蓝天白云下,绿油油一片。
只看着这些树,就能看到未来果园丰收的模样。
突然,王富贵指着一处道,“弟妹,你看那边,林区周围的树好像被砍了。”
闻言苏曼走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交界处的几棵树都只剩下了树桩,一圈圈的年轮昭示着这几棵都是老树。
“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村长啊。”王雪梅道。
王富贵马上反驳,“不行,这段时间来来回回只有我们上山下山,要是树丢了肯定第一个怀疑我们。”
“那怎么办啊?”
这下连刘萍都慌了神,“明天下午镇上的领导就要来了。”
苏曼想了想道,“别急,这几棵树都不小,就算是偷树,也一定有人会看见,我们先回去打听打听,除了我们还有没有人上山。”
说罢她对着王富贵道,“大哥你在山上找找线索,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再汇合。”
“哎。”
...
私自砍伐可不是小事儿,正如王富贵所说,最近只有他们上山下山的搬运枯树,若是树丢了,他们是有嘴也说不清。
苏曼特意嘱咐刘萍跟王雪梅打探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这事儿漏出去,只问最近有没有人上山。
毕竟不管是谁,想要把这几棵树运下山,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可邪门的是,她们打听了一圈,这两天一个上山干活的都没有。
不仅如此,住在山脚下的村民说,除了王家最近清理枯树上下之外,再没看见别人往下搬东西。
-
“怎么办啊丫头,要是真没人上山,那我们不就要背这个黑锅了吗!”
刘萍急的声音都变了调。
苏曼温声道,“妈您别急,砍下来的树不会凭空消失,也有可能是偷树贼把树藏在哪了,我们去找找再说。”
三人一合计,直接上山。
林区里面不用说,都有守林人巡视,不会藏在里面。
苏曼家这一片果树林也是一眼就能看到头,几人找得满头大汗也没找到。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刘萍擦了一把汗咬牙道,“要不然,我去跟村长说,是我偷的,跟你们都没有关系。”
“妈您这么大岁数了,经不起折腾,还是我去。”王雪梅道。
王富贵自然不肯,“我是男人,我去。”
“我去。”
“还是我去。”
“......”
苏曼无奈,“咱们一家人每天都是一起上山,一起下山。要是真被发现了,咱们谁也跑不了。”
她顺着果林看了一圈,突然看到半山腰上立着的一小片坟地。
大明村还保留着土葬的习惯,家里老人去世都是葬在这里。
这也是这片地没人承包的原因,略有些封建的村民都嫌这块地晦气,久而久之就荒了。
苏曼环顾一周,目光落在那几个光秃秃的树桩上,道,“这样,我们先把那几个树桩清理一下,起码应付过明天。”
王富贵喜出望外,“是啊,只要我们把树桩藏起来,就能瞒上几天,等到那个偷树贼运树,我们就能抓住他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挖。”
几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把表面的树桩给清理了。
只是这树年头太久,树根已经深入地下,不是一朝一夕能挖出来的。
而他们要是一直待在山上反倒是惹人怀疑,只得清理表面,底下则是用土盖起来。
刘萍自我安慰道,“没事儿的,只要表面看不出来就行。”
王富贵跟王雪梅也跟着附和。
不过苏曼却没有那么乐观。
眼下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他们,就算他们想隐瞒,那对方也一定会揭穿他们,还是找到证据才是要紧。
入夜
苏曼坐在桌边出神。
王枫叶端着脸盆进来,见苏曼不理他,他张开五指在苏曼眼前晃了晃,“媳妇你想什么呢?”
“......”
他今天在家里看小侄女,没有跟他们上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曼不打算跟他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想明天镇上领导来的事儿呢,你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王枫叶立刻掰着手指道,“我今天在家里带着侄女爬爬,又抱着她去村头,大家都说她可爱。哦,除了黄二妹。”
苏曼挑眉,“黄二妹?你碰见她了?”
“是啊,她跟好几个人上山,说是要去祭拜...”
王枫叶表情困扰,终于他想了起来,一拍脑袋,“祭拜她妈妈的妈妈。”
苏曼沉思片刻,忽的笑了,“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们没打听到什么,他们问的都是有没有人上山干活,却忽略了上坟。
她好心情的摸了摸王枫叶的头,“你立了大功,今天准你玩到9点再睡。”
“耶,媳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