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舒贵人进了冷宫,慕容泓愈发急于收回权利,好能救出她。不过抛开舒贵人不谈,这也是每个帝王登基后都会做的一件事。
夺嫡时,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皇位。可现在慕容泓已经坐稳了皇位,曾经那些辅佐他登基的功臣,就变成了倚老卖老企图动摇江山的佞臣了。
慕容泓原本还想按照之前的路数,叫这些重臣之家,后宫前朝互相为敌,彼此钳制。
可不知怎的,之前屡试不爽的法子,现在却愈发吃力。
比如说今天早上,他想拉拢宋贵人的姐夫,管学士,便在朝后拉他闲话家常。为了表示亲近,他还提起了宋贵人,表示我们都娶了宋家女,以后就是连桥了。
可是管学士非但不领情,还给他说了一通什么尊卑有别,礼仪孝义,弄得他云里雾里。想留管学士用午膳,也被他以娘子生病为由拒绝了。
那样的冷漠疏离,仿佛他不是皇上,而是个扫把星。
慕容泓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既然拉拢人拉拢不得,他就把心思放回了北平王身上。
其他重臣的存在虽让他如鲠在喉,但都是臣子,不会轻易造反。而北平王身上流淌的可是皇室的血,让人忌惮。
可明明古丞相跟北平王斗法已经好几个月了,除了每天朝堂上他们二人都会吵上一架以外,实在是收效甚微。
每每催促古丞相,他总是能有一堆进展汇报,一副已经用尽全力的模样。
久而久之,慕容泓愈发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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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剑拔弩张,后宫却是一片祥和。
在各位娘娘的不停投喂下,咪咪长得愈发圆滚,等到能爬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肉球。
丽贵妃趴在咪咪前面,用小鱼糕引诱它,“来啊小阿哥,往前爬啊,再爬两步你就吃到了。”
咪咪冷漠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往后退吗?我只是小,不是傻。
苏曼拍了拍咪咪的小屁股,“乖,到你丽娘娘那去。”
咪咪叹了口气,生活不易,猫咪卖艺。
好在这次丽贵妃没有再退,直接抱起了咪咪喂它吃上了软糯的鱼糕。
正当大家其乐融融之际,有太监进来传话,说是皇上翻了宋贵人的牌子,晚上凤鸾春恩车会来接她。
宋贵人的包子脸皱出了一脸的包子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怎么又是我啊。”
一旁坐着给咪咪缝肚兜的容妃把针伸进发髻里蹭了蹭,含笑道,“妹妹近来颇得皇上恩宠啊。”
宋贵人翻了个不美观的白眼,“还不是因为我姐嫁了个大学士,要不之前也没见皇上想起过我。”
苏曼失笑,“你这丫头,倒记仇得很。”
宋贵人撇嘴,“没进宫前,只听过姑娘嫁人嫌贫爱富,没想到进了宫,皇上也是如此。反正我早就知会我姐姐了,让她劝姐夫明哲保身,切不可卷进朝堂纷争里。”
苏曼挑眉,“近来皇上对管大学士多加拉拢,管学士一直是淡淡的,没想到,竟是令姐的缘故。”
一说起姐姐,宋贵人眉眼含笑,“那是自然,我姐姐从小就护着我,那会儿我来选秀,姐姐拜了好几日的菩萨真人,后来结果出来,我姐姐气得差点砸了庙堂。”
丽贵妃嘴快,“你不是选进来了?为什么还要砸庙。”
“什么呀,我姐姐求的是我选不上。”宋贵人一脸无语。
“哈哈哈。”
姐妹们哄堂大笑。
苏曼环顾四周,眼下这些宫妃都因为皇上薄情寡义,对皇上避之不及。能跟家里说上话的,也都知会了家里。
嫔妃们是皇上的枕边人,她们的话被家人奉为金科玉律,一个个都明哲保身,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
眼下慕容泓处处受制,一定急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
屋漏偏逢连夜雨,边疆传来消息,说是边疆部落克依族虎视眈眈,已经起了好几次冲突,请示慕容泓战是不战。
克依族去年换了个新可汗,他年轻气盛,非但不再进贡,眼下又多番挑衅。
对于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朝中所有武将都是主战派。
不只是因为克依族猖狂,还因为克依族是他们耗费了近十年才降服的。
期间,不知多少男儿为了边疆的安定,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好不容易才换回了边境百姓平稳的生活。
眼下他们再次挑衅,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几乎都是主战。
姜老将军更是亲自请缨,要为自己手下的将士们报仇。
可是慕容泓却拒绝了。
“姜老将军年事已高,实在是不适合征战。”
姜老将军不服气,“皇上若是嫌老臣老了,不如就叫北平王跟老臣一起奔赴前线。”
北平王借势道,“姜老将军厚爱,本王义不容辞。”
慕容泓还没来得及说话,管学士便道,“我朝有良将如此,何愁不能击退寇贼。”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慕容泓。
慕容泓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看向一直装死的古丞相,“丞相意下如何?”
古丞相干笑了几声,“若是不战求和的话,那就要派公主和亲,还要割地赔付城池,不得不好好考量啊。”
切,想让我当出头鸟,老子才不上当。
慕容泓皱眉,明显是对古丞相这样两边不得罪的滑头不满。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先到这,朕再好好思量。”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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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桃圆刚跟苏曼嘀咕完前朝的事儿,外面小太监就来报,说皇上朝着这来了。
桃圆愣住,“皇上这么久没来了,怎么这会子来了?”
苏曼倒是不觉得意外,之前他不来,是因为舒梅儿的事儿怪她。现在来,自然是为了拉拢古丞相为自己卖命。M..
“皇上驾到。”
苏曼福身,“参见皇上。”
“皇后平身。”
自打舒贵人进冷宫,皇上就再没踏足坤宁宫。
此刻面对皇上,苏曼泰然自若,既没有突然蒙受皇恩的欣喜,也没有失宠的埋怨。
她从桃圆手里接过茶杯,奉在慕容泓面前,“皇上请喝茶。”
慕容泓接过了茶,抿了一口,道,“皇后宫里这龙井也是容妃家进贡的吧,喝着,似乎比朕那的茶香要浓些。”
苏曼心说可不是么,我这的都是鲜嫩的茶尖,你那的,都是挑剩下的,不光我这,任何一个娘娘宫里的茶都比你的香。
只是这话苏曼不能说,她打了个哈哈道,“许是皇上来了,臣妾这的茶都变得香甜了。”
慕容泓撂下了茶杯,“皇后这是在说朕太久没有来坤宁宫了?”
苏曼垂眼,“臣妾不敢。”
慕容泓的视线在苏曼沉静似水的面上滑过,对着一众宫人摆了摆手。
等到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俩,慕容泓才叹了一口气,“曼儿,你知道,朕最不愿的,就是跟你离心。”
他对着苏曼伸手,苏曼迟疑了下,把指尖搭在了慕容泓的掌心。
寻常男子的体温都比女子的略高一些,但是在慕容泓这里,苏曼只感受到了冰冷跟寂寥。
...
“朕知道,你是为了梅儿的事儿生朕的气,不惜跟丽贵妃联手,只为将梅儿置于死地。”
“......”
苏曼从未觉得自己这一手能瞒得住他,就算当时没发觉,过后他也一定能想明白。
只是慕容泓还以为她和原来的古曼一样,是因为嫉妒争宠,才会这样做。
苏曼将计就计,垂着头道,“所以皇上是怨恨臣妾,才许久不来看臣妾的,是吗。”
她的尾音发颤,里面蕴含的委屈,叫人不忍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