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刚刚听了他娘说给他定了苏曼为续弦,借着酒劲儿嘴里不干不净道,“是啊,自己夫君都不认得,回头进错了屋怎么办啊。”
“哈哈哈。”桌上他那些狐朋狗友纷纷笑开。
周围人都听到了他们这桌的动静,但却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虽然这个王二不学无术,但架不住他有一个好爹。他爹王大人是朝中二品大员,就连王二的姐姐也是圣上宠妃。而云曼呢,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庶女,自然没人愿意为她出头。
苏曼面对这王二的调戏,故作困惑,“王二公子是不是吃醉了酒,您不是已经娶了宋家小姐吗?”
她骤然提起王二的亡妻弄得他脸色不佳,桌上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公子哥儿道,“宋氏病逝,休要再提。”
苏曼知错能改,迅速改口,“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王二公子的正妻,是邹氏来着,呵呵,瞧我这个脑袋。”
“嘭。”
王二把手里的酒壶摔在了桌上,“你诚心的是不是!”
苏曼惊讶,“王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王二摇摇晃晃地起身,指着她鼻尖道,“这大好的日子,你存心替那两个死人扫我兴。”
苏曼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王二公子您怎么能这样说,这两位小姐都是名门闺秀,人虽逝但芳魂犹在,您这张口死人,闭口死人的,实在是不敬。”
王二本就目中无人,现在居然被苏曼当众说教,酒意蒸腾,他怒骂道,“我愿意骂就骂,我都没嫌弃她们死的晦气,你算老几,居然敢说老子!”
苏曼瞟了一眼旁边桌那个满脸怒色快把酒杯捏碎的男子,一脸真诚道,“王二公子,我只是想让你尊重死者,毕竟先夫人的母家将先夫人抚育成人,一朝离世,一定是分外伤心,您这样,岂不是伤了先夫人家人的心。”
王二喝得烂醉,哪里能听懂苏曼的煽风点火,他只知道苏曼一个小小庶女,竟敢对他不敬,他嘴里骂骂咧咧道,“不要脸的婊子,居然敢说本公子,信不信我叫你竖着嫁进来,横着出去。”
说话间,他伸手就去抓苏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桌上站起个人,直接揪脖领子给了他一拳,“畜生!我姐姐尸骨未寒,你居然这样羞辱她,我非打死你不可。”
扭打间,男子把王二按在地上,一拳拳照着他那张油腻的脸就砸了下去。
王二那几个喽啰见他吃亏也冲了上来,可接着又有几个公子老爷加入了混战的队伍。
苏曼猜测,这几个,应该就是宋氏跟邹氏的兄弟家人了。女儿惨死,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缘由的,只是他们没法跟王家抗衡,现在有人起头,情绪有了出口,一个个都不再压抑。
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颤巍巍地用手里的拐杖砸王二的头,边哭边打,“畜生,你还我孙儿!”
小规模的战争立刻变成了大规模的群殴,碗筷酒杯满天飞。
小厮家丁拦了这个,又拉不住那个,乱哄哄地闹成一团。
“哎呀,流血了!”
一声惊呼,打断了这场争斗。
王二已经被打得血流不止,尤其是额头上那一道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大娘子跟云老爷早就被这场面吓到,大娘子指着苏曼鼻梁怒骂,“都是你胡说八道!赶紧给王夫人下跪道歉!”
苏曼一脸无辜,“我为什么道歉?我一没骂人二没打人,我做错了什么?”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王夫人也急了,她因为刚刚进去拉架,头发也散了,衣服也乱了,现在看苏曼还在“胡搅蛮缠”她怒道,“大娘子,这就是你们云家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大娘子急忙安抚,“王夫人您别生气,都怪云曼。”
她转向一旁事不关己的苏曼,伸手推了她一把,“你赶紧给我道歉,要不今天我就叫你父亲打死你!”
“我来替云曼道歉。”
阿稚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站在苏曼身边负手而立,冷峻的脸不怒自威。
苏曼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少年站直的时候是这样高大,高大到需要她仰视,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一时间,苏曼意识到了什么,她垂下头,无奈一笑。
王夫人的儿子被打成这样,心绪难平,说话并不是很客气,她语气质问,“殷雉公子,你跟她非亲非故,怎么能替她?”
“云曼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我自然能替她。”
阿稚虽然语气平淡,但这话就像惊雷一声,炸得她们晕头转向。
要说这些人里,最惊讶的要数大娘子,她下意识否认,“不可能,我家大姑娘已经许了王二公子,怎么可能是你未过门的夫人。”
阿稚睨了大娘子一眼,“下聘了么?”
大娘子一梗。
阿稚又道,“有婚书么?”
见大娘子无言以对,阿稚勾起唇角笑容无邪,“要是我没记错,前段时间大娘子还叫云曼相看了杜家秀才,这会儿又给云曼相看了王二公子...”
要说这杜家小门小户,名号大家都没听过。但自从有了杜从文前段时间空手上门跟尚书大人提亲这一壮举,叫他的知名度瞬间登上京城头条,沦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王二公子就更不用说了,欺男霸女,连着逼死了两任娘子,但凡是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会嫁他。再联想前段时间大娘子想送云曼来柴王府做妾室的事儿,大家看向大娘子的眼神都变了味儿。
大娘子被瞧得面皮上火辣辣的,羞于开口。
这时阿稚又道,“既然大娘子这般忧心云曼的婚事,想必也不会阻止我们的。”
云老爷赶紧接话,“是是是,殷雉公子是人中龙凤,又跟我家曼儿有缘,自然是美事一件,美事一件。”
且不说殷雉是王府嫡子,云曼一个庶女,能嫁入柴王府,单单是荣华富贵也是享用不尽啊。
云老爷笑开了花,半句反对也没有。
眼看云家捡了高枝,王夫人愈发气儿不顺,她皮笑肉不笑道,“就算云曼跟殷雉公子定了亲,但因为她,我儿被打成了这样,是不是该给我家一个交代!”
这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原来是邹氏弟弟听不下去了,他怒喝道,“你们不用在这攀诬旁人,你们王家草菅人命,害死了我姐姐,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王夫人面对这指责气得跺脚,“明明就是邹氏身子弱,你居然诬陷我儿,我一定要把你抓进衙门!”
宋家老太爷拄着拐杖过来,“要抓就抓我,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不怕,今天我非要把这个畜生送进衙门不可!”
王夫人毫不畏惧,反而嚷嚷起来,“既然你们想进衙门,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去给我报官!”
“谁敢。”
柴王爷站在高阶之上,声如洪钟。
这一嗓子,把大家都吼安静了。
虽说王家官儿做得大,但到底也是臣子,臣子就是奴才,而柴王是皇家血脉,是主子,他一生气,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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