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娘刚刚在杜从文那得知了尚书大人看上她家儿子的事儿,这会儿对差点搅黄了这桩好事儿的大娘子十分不待见,她哼了一声,道,“想必大娘子在京中也吃够了大鱼大肉,不如吃些野菜尝尝鲜。”
见杜大娘如此怠慢,大娘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想着云曼的婚事也忍了下来,道,“我府里还有事儿,饭就不吃了,把从文叫出来,事儿定下来我们就回去了。”
而杜大娘见大娘子这样生气还想着婚事,便更加确认她就是着急占她家的主母之位。她一改刚刚的谄媚,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家从文,将来是要登阁拜相的人,这么早定亲,实在是不妥,再等两年吧。”
听到这,大娘子彻底垮了脸,“腾”的一下站起,“既然嫂子这么说,那这饭也不必吃了。”
杜大娘低头夹菜眼皮子都不抬,“既然这样,我就不留大娘子了,不送。”
回去的路上,大娘子心绪难平。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杜大娘怎么就跟抽了风一样,突然抖起来了。
大娘子把目光转向了苏曼,质问道,“是不是你跟杜大娘说什么了,要不好端端的,杜大娘怎么就不认这门亲了!”
苏曼惊讶,“大娘子这是何意?我一直侍奉大娘子左右,哪里有时间跟杜大娘说话。”
大娘子看苏曼那双无辜的眼睛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今天苏曼的一言一行的确是让人抓不出错处来,她也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
这次说亲不成,又消停了几天。
主要是再过两天就是七月三十,地藏王菩萨的寿辰,他们一家人都要去寺庙小住两天,以求菩萨庇佑。
不仅仅是云府,不少官员官眷都会去,也算是大型社交现场了。
明月阁
苏曼正在整理行李,小春就捂着嘴进来,一进屋就笑开了花。
“哈哈,姑娘,我刚刚听说,杜从文跟他母亲去尚书大人府上提亲,被打了出来。”
苏曼把一件暗色的衣裙放进包袱里,“打了出来?我以为尚书大人只会给他一面镜子。”
小春捂着肚子摆手,“别提了,听门房说,他俩空手进去,大放厥词,不消片刻就被打了出来。”
苏曼哑然,这杜从文真够可以的了,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咋就这么看不清自己呢。
小春看苏曼收拾东西便问起,“这回姑娘打算都带谁去?”
“别人就不用了,你跟阿稚一起去就是了。”
小春点头,“那几日人多,姑娘不说,阿稚也是一定要去看门的。”
苏曼把前儿个用离魂草炼制的香料放进了包袱里,道,“你可问好了?柴王那日是不是也去?”.
“是去,二姑娘昨个儿回来跟大娘子好一顿闹,说柴王不带任何女眷,就只带了殷洪世子随侍。”
苏曼了然。
这柴王其实并不是为了祭神拜佛,而是为了悼念前王妃洪氏。洪氏的生辰正巧就是七月三十。
每年这个时候,柴王都会在寺庙里小住几日,对于沉迷女色的柴王来说,也算是一种深情了。
七月二十九
寺院底下都是来来回回的马车,上山的路上更是热闹。苏曼随着人流来到了她们居住的禅房。
云老爷跟大娘子要出去应酬,苏曼就跟小春在禅房中拾掇东西。
不一会儿,阿稚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道,“姐姐,有小厮送信来,说是给你的。”
苏曼打开一看,不是殷洪是哪个。这个贼心不死的,约她去老地方一叙。
阿稚垂眼看苏曼拿信的手,眼中闪过冷意。但是再一抬眼,他又是那副无害的样子。
“送信的小厮还在外面等着,姐姐要回信吗?”
...
殷洪自从送了信就一直翘首以盼,终于等回了小厮。
“信呢?”
小厮道,“没有信,大姑娘叫我带话给世子,说是,现在山里人多眼杂,请公子静心修禅。”
殷洪有些失望,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自打上次见了苏曼之后他就一直心痒难耐,还特意把他们的柴房安排的很近,这近在咫尺怎么能不见一见。
他又追问,“她还说什么了?”
小厮想了想道,“大姑娘还说,只要公子在禅房静心修禅,佛祖自来。”
殷洪念叨了几次,突然悟了,他兴奋道,“晚上你叫那些家丁都走远些,只说父亲要静修。”
“哎。”
月上柳梢头。
好不容易从白天熬到了晚上,殷洪特意遣散了家丁,一个人坐在房中苦等。
终于,他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扣门声。
门一开,门外的人穿着宽大的罩袍,头跟脸都埋在帽子里,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
殷洪急哄哄的拉人进来,刚要掀她帽子,便被推开了。
殷洪只当云曼是因为之前的事儿有顾忌,他放柔声音道,“好曼儿,之前的事儿我们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今天给了我,明儿我就去跟父亲提亲啊。”
他刚想凑过去,可云曼又把他推开了,还指了指灯的位置。
殷洪只当云曼是不好意思,调笑道,“好好好,先吹灯再办事儿。”
可他刚一转身,脑后就一痛,接着就晕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
旁边柴王的禅房中,柴王正在床上安睡。
香炉中飘出一缕缕的白烟在空气中弥漫,散出一股异香。
“殷郎...”
“......”
“殷郎...”
柴王幽幽转醒,他眼前模糊,只能看到床边有个朦胧的影子,“谁?”
“殷郎...”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柴王瞬间惊醒,他想起身却动不了,着急道,“阿宁,是你吗?”
那个声音飘飘渺渺,“殷郎,我好想你。”
柴王心头酸涩,悲从中来,“阿宁,阿宁,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
“殷郎,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的儿子陪你。”
“儿子?儿子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吗?”
“他还在,他就在这寺庙里...殷郎,你要找到他,叫他代替我陪你...”
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微弱,柴王十分着急,可是他却一动不能动,只能着急大喊,“阿宁,你不要走,你快告诉我,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啊,阿宁!”
柴王想起身,可他却怎么也动不了,他的情绪太过激动,气血翻涌,随着他吸入的香越来越多,终于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