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云雪兰很得柴王宠爱,苏曼跟云老爷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她出来。
中间苏曼借口更衣,实则是出去望风。
一出来,搀着她的小春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姑娘,您看老爷那脸可真难看,这就叫自作自受,我真是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大娘子的脸色了。”
苏曼轻笑一声,“怕是有的闹呢。”
两人边说边走,悠闲的欣赏柴王府的景色。
突然,从拐角窜出来个人,把小春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后,小春一脸诧异,“殷世子?”
自从上回苏曼白送他了个侍妾桃苑后,就再也没搭理过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苏曼对殷洪怒气冲冲的目光视而不见,若无其事的福身道,“见过世子。”
殷洪上前抓住苏曼手腕,“你跟我来。”
小春想阻拦,却被殷洪身边的小厮给拦下了,直到苏曼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苏曼任由殷洪拽着她走,并不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
一来,她今天是跟着云老爷来的,二来,殷洪身在柴王府,应该早就听说过柴王要纳她为妾的事儿,这大白天的,他肯定不敢对父亲的女人下手。
果不其然,等到四下无人,殷洪就甩开了她。
“云曼!你设计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你知道,你知道我那天是怎么回来的吗!”
苏曼心说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开始被当做色狼教训了一顿,后来裹着朝和尚借的袈裟走山路回来的嘛。
上回的事儿可以说是无解,就算她有心狡辩,可殷洪也不是傻子,一定不会相信。
所以苏曼剑走偏锋,非但不解释,反而娇笑一声,“世子何须动怒,我是见世子火气旺想找人泻火,这才帮你,世子怎么反倒要怪我呀。”
殷洪看她不知悔改反而幸灾乐祸,他上前一步死死攥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居然这样玩弄我,还,还想要嫁给我父亲,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苏曼没有挣扎,反倒是笑的前仰后合,指着他道,“殷世子现在这副样子,可是像极了被风流公子骗了的黄花大姑娘,怎么,你还想叫我对你负责吗?”
殷洪哽住。
苏曼用手指挑开了殷洪的手,抚平自己皱起的衣服,挑眉道,“既然殷世子嫌弃我是个庶女,不肯向王妃提亲,那我自然不愿意强人所难。索性,你爹不在乎嫡庶,上赶着要纳我,等我嫁给了你爹,做了你庶母,正好全了你一定要娶我进柴王府的誓言,我这可都是为你考虑。”
殷洪看着跟从前判若两人的云曼,瞬间觉得她往常那些单纯温顺,全部都是装出来的。真是天天打雁被雁啄了眼睛,他本以为是自己主导这段关系,把云曼玩弄于股掌之中,没想到却被反将一军。
就在他的怒意达到最顶点时,苏曼突然靠近,伸手搭上了他的肩,柔声道,“怎么,真生气啦?”
殷洪扭头不看她。
苏曼软着嗓子撒娇,“哎呀,我只是想气气你嘛,我心里都是你,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这时的殷洪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他冷声道,“你又想做什么戏?”
苏曼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要嫁给柴王的人不是我,是我妹妹云雪兰。”
殷洪现在已经被苏曼牵着鼻子走,他半信半疑道,“真的?”
苏曼没有解释,反而一把推开了他,“不信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信的。”
她这一生气,反倒是叫殷洪不知所措了,他原本认定云曼故意勾搭他,是想做世子妃,见他迟迟不同意,所以就改了目标,勾搭他父亲。
可是现在他知道云曼并没有嫁给柴王,倒叫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就是人的一种不可扭转的心理。
一旦一个人做了什么坏事,你就会自动把其他坏事也加注到他身上。但一旦你发现你冤枉了他,你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别的事儿上也冤枉了他。
苏曼越不解释,殷洪就越觉得里边有隐情,他开始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府里人都说我父亲纳的人是你,怎么变成了你妹妹?还有你的脸,到底是怎么伤的?还有上次的事儿,这些都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然而不管殷洪怎么追问,苏曼都一口咬定了没有隐情,然而一双眼里却写满了欲言又止,摆明了是有事儿。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苏曼道,“我出来太久了,会被怀疑的,我走了。”
殷洪现在满心都是疑问,他拉着苏曼不肯放手,“你别走,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苦衷。”
苏曼叹了口气,她用手按着殷洪的心口道,“你只要知道,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就够了。”
在殷洪怔愣之际,苏曼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殷洪在原地怅然若失。
从前的云曼温顺可人,美则美矣,毫无灵魂,可如今的云曼,时而温柔,时而狡诈,那种恰到好处的不羁,叫她整个人都多了一种神秘,叫他欲罢不能。
殷洪喃喃道,“我会弄懂你的。”
...
苏曼回去时,云老爷果然不满,他质问道,“你去了哪里这么久。”
苏曼面不改色的扯谎,“王府太大,我迷路了。”
云老爷不信,他想再问时,云雪兰被人送了过来。
两个丫鬟搀着,哦不,是架着云雪兰打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拿着托盘的小厮。
云雪兰的头发乱糟糟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整个人双目空洞,手腕跟脖颈上都有指印,十分凄惨。
云老爷顾不得苏曼,疾步迎了过去,“兰儿,你怎么样?”
陪她来的侍妾道,“这些是给云二姑娘的聘礼,三日后,花轿上门迎娶二姑娘过门。”
几个小厮上前,盘子里铺着的都是方方正正的金条。
云府
大娘子看到饱受摧残的云雪兰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惊慌失措,她的声音变了调,变得刺耳,“谁!是谁!”
云雪兰回到自己的地界立刻哭闹了起来,“是柴王,是柴王强迫了我,我没脸活了!”
大娘子抱着云雪兰又惊又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云曼不是去了吗?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老爷你说话啊!”
云老爷没有回答大娘子的问题,而是对着一旁的下人道,“去,扶姑娘回房,打水给姑娘沐浴。”
待云雪兰被哄走后,云老爷叹了口气,“是柴王,他对云曼不满意,所以就对兰儿...”
大娘子听完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筹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嫁入高门,但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不,不能这样,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该嫁给柴王的是云曼,怎么会是兰儿,不!”
大娘子绝望的声音响彻净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