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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南安区,南山山脚,有间茶馆,三个抠脚大汉正躲在装修得古香古色的茶馆包厢里吹空调打屁聊天。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站在窗户边上往下张望。小个子穿着一件这年头很是流行的冰丝扩领衬衣,衬衣的领口大敞着,瘦削却结实的胸口露出一条小手指粗细的金链子。
“喂,猴子,你这次接的啥活儿啊!咱就天天来这边陪那个大脸盘子输钱玩?这段时间哥几个输了得有几十万了吧?”其中坐在茶桌附近的大汉,拿起手边的茶壶对嘴喝了一口,用手指搓着脚上的泥,然后放到鼻子瘦小身影问道。
瘦小的身影转过头,看了一眼大汉,又瞥了一眼在大汉对面坐着,捧着一壶菊花茶喝个不停,神色木讷的身影,笑骂道:
“让你办事儿就办事儿,哪这么多话,大老板给的活儿,你只管输钱就是了。要不是我这边都混得有些脸熟了,还轮不到你来干这活儿,天天扎扎金花就把钱给挣了,上哪找这么便宜的好事儿?”
“输钱就容易了哦?这也是个技术活儿,又得有输有赢,还得让那个大脸盘子赢钱,又要他玩得开心,伺候爷爷也没这么累的。要我说,还不如让我接之前去京都那种活儿,虽然也辛苦,但是不心累!”抠脚大汉把手里的脚泥随手往麻将桌下一抹,撇了撇嘴,回答道。
正在喝菊花茶的汉子放下了手里的陶瓷茶壶,看了看抠脚大汉,又看了看床边的身影,笑道:“大脚,一会儿记得去把手给洗了,人家是港城来的斯文人,来不了咱们这一套。你也别觉得上次京都的活计轻松,要不是当初有人掩护咱们,哥几个搞不好早就进去了。”
被称作大脚的大汉闻言,来了几分精神,看了看两人,问道:“我还以为当初只有我才有这种感觉,搞了半天,柱哥,猴子,你俩也有?”
被称作柱哥和猴子的两人,正是从京都回来以后就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瘦猴以及前段时间才从楚城幕这里交了活儿的刘根柱。至于那个被称作大脚的,倒是陌生面孔,不过看他能和刘根柱两人一起接活儿,说明他手里也有两把刷子。
刘根柱闻言,又抱起菊花茶喝了一大口,然后站起身松了松皮带,说道:
“这几天天天喝一肚子水,姓闲的孙子在咱这里赢的钱也不少了,也不说请个客!当初刚从京都回来,我就问过大老板了,他说不是他派的人手,反正京都那地儿啊,邪门得很,没事儿还是少接那边的活计。对了,听说上次咱跟踪那几个已经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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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户边的瘦猴闻言点了点头,道:“进去了,不仅余兵三人都进去了,瑞星那个赵司章也进去了,这消息有点久了,老刘你最近在忙啥呢?这事儿都不知道。”
“还能忙啥?还不是大老板那点事儿,最近不是刚忙完就来你这边接活儿了么?没想到转了一圈,还是在给他打工!你这边接了多久了?”刘根柱笑了笑,也走到窗户边上,往下打量了几眼,按照前几天的经验来说,闲靖这孙子差不多该下山了。
瘦猴闻言,摸了一把光秃秃的圆头,自从上次被苟东赐给剃了个圆头,他就又再次喜欢上了这发型,低头往茶楼外面看了一眼,见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正缓缓的从茶楼外的马路上靠了过来,冲刘根柱笑了笑,道:
“得有段时间了,从京都把那几个老帮菜带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在这边攒局输钱。来人了,大脚,去把你那手洗洗,别忘了这两天大老板交代下来的事儿。”
闲靖这段时间的心情着实不错,自从跟了李九歌干活儿以后,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没停过,进出全是各种高档会所。
唯独让他有些不满的是,李九歌这个老板有些小抠,自从过年前从港城回来给他拉皮条到现在,就没能从他手里抠出几个大子儿来。稍微跟他提一嘴这个事儿,他特么还翻脸,说自己没把事儿给他办好,你特么自己乱搞男女关系让人家父母知道了,这还怪上我了?
前段时间李九歌不知道从哪找了一队人手,很是彪悍,光看那眼神就知道这帮人是亡命徒。就和李九歌一起住在南山的那个小院子里,害得自己想找李九歌理论理论都不敢,有时候想想也是憋气。
本来这群人来了以后,闲靖还以为自己的地位会不保,毕竟自己是块什么料,自己最清楚,除了一张嘴巴会说点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哪知道李九歌这个老色批,居然一口气把这队人马全给派出去了,结果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在了藏区,到现在都没查到人到底去哪了。得知这个消息的闲靖,当场就差点笑出了声。
自从那群悍匪似的人手消失以后,这段时间的李九歌就跟惊弓之鸟似的,不停的到处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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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是陈功华,还是市里那位,都安慰他说他和陈功华之间那点儿交易,属于正常的商业投资,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市里这种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斗法,是常有的事情,过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了,才勉强把他给稳住了。
可稳住归稳住了,李九歌似乎却也动了心思要想回港城,不过却不知道为啥,这个老色批最终还是咬着牙,把自己钉在了渝州。
这不?又派自己下山去北旷区打听消息,这特么大热天的有啥消息可打听的,还不如躲进茶馆打打牌。就算北旷区那边是人家姓黄的给自己留的退路,这和你李九歌又有啥关系?人家堂堂一个渝州市长的路子还能给你这个小商人随便用不成?搞笑!
想到楼上那几个冤大头,最近赢了好几十万的闲靖心头一片火热,在茶馆楼下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停好车,搓着手,就一路小跑上了楼。
“哟,哥几个都在呢?在聊啥呢?”闲靖推开包房的大门走进了进去,就见三个冤大头正在斗地主,忙又搓了搓手,挂上几分要多假就有多假的笑容,凑了过去。
“闲总来啦?稍等一下啊,等我们这圈打完的。也没聊啥,前几天老赵有个亲戚犯了点儿事儿,警察到处找他,结果硬是没找着,你猜这孙子躲哪去了?”
猴子坐在上首的位置,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看着手里的牌,翻了翻眼皮,朝走进包厢门的闲靖招呼道。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攒局,手边的人都来来回回换了好几茬了,就他一直没有换过,是以和闲靖已经混得颇为熟悉了,言语间倒是不咋客气。
闲靖闻言,拖过一张凳子坐在猴子身旁,看了看他手里的牌,用手指了指,道:“说了多少次了,可别叫我闲总了,我就是大热天还得出来给老板跑腿的!猴哥,出这个,飞机!我猜老刘手里全是单片,肯定接不起。对了,刚才你说啥躲哪去了?”
坐在猴子左手方的刘根柱闻言,冲闲靖翻了个白眼,道:
“还特么能躲哪?躲得警察眼皮子底下了呗!任谁也想不到,老赵那亲戚居然躲到看守所里面了。警察还跑到外边去找,能找到么?闲总啊!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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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看守所?这倒是个好方法,灯下黑嘛!不过按你们内地的说法,得在警局有关系才行吧?哈哈哈,猴哥,老刘急了,他肯定接不起。”闲靖见状,也不计较,反而哈哈大笑道。
“嗯,老赵的小舅子就是看守所所长,往里面塞个人,除非刻意去查数儿,不然根本就看不出来。就听你的,来,飞机!老刘,接得起不?”猴子闻言,从扑克里抽出了三七三八带了两张单牌,问道。
刘根柱闻言,低头看了看桌面上的牌,表示自己接不起,下家的大脚也跟着摇了摇头。
不多时,猴子就在闲靖的指挥下,一气儿把手里的牌全给出光了。接着这三人又把位置调整了一下,换了一副扑克,拉上观战的闲靖玩起来扎金花。
又是玩了好一会儿,猴子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叠红票已经没剩下几张了,又扭头看了看刘根柱和大脚面前的红票,也是所剩不多,只有闲靖面前,不出意外的,又是厚厚一大叠。
装作不经意似的,猴子看了看正紧盯着手里的牌面,小心翼翼搓着牌的闲靖,问道:“闲总,你老说自己是打工的,可咱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一天天老看你往山下跑,我也没见你干过啥正事儿啊?哪有你这么打工的?”
闲靖闻言,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用拇指小心的搓着被挡在了两张扑克牌后的底牌,直到一个黑色的桃心搓了出来,这喜形于色的小瘪三眼中顿时忍不住流露出几丝喜色,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真是打工的,不过我那老板胆子有点小,自己不敢下山,就老是指使我到处跑。渝州这特么鬼天气,比港城还热,他特么在山上吹空调,让我给他跑腿,谁还不是娘生爹养的了?就他李九歌金贵?我呸!不是我吹,到了港城,谁还不是个老板了?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这道理?”
猴子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红票,也拿起了自己的底牌,学着闲靖的模样,一边搓牌,一边说道:“那倒是,有机会我们几个去澳门那边玩的时候,找闲总带个路啊?不过你这天天和我们一起玩,就不怕把你老板的事儿耽误了?”
闲靖一眼不眨的观察着猴子的面部表情,不假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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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白方禹动作这么快,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八月初去京都,爱游的嘉年华活动时间是在八月中旬。
感觉时间上不会太冲突,楚城幕回答道:“应该没啥问题,倒是老白,你这老师有啥爱好么?或者说你觉得从哪方面和他谈,比较容易把他说动?”
白方禹闻言,好笑的看了楚城幕一眼,道:“别学着给我画饼那一套就行!人家年纪不小了,就想干完最后一个职业期限就退休了,你说你那一套展望未来的,对他有用么?”
楚城幕闻言,心知应该怎么去和这个白方禹异常推崇的老者谈了,却没好气的白了白方禹一眼,道:
“我特么啥时候给你画饼了?你好歹也是五道口的副教授,红口白牙的,凭空污人清白?如果我那真的只是画饼,能说动你白方禹?”
白方禹闻言,很是温和的笑了笑道:
“那倒也不至于,我也不是靠画饼就能打动的人。不过说实话,我有时候都觉得老板你能看见未来。据我所知,3G技术已经在美国高通公司出现了,估计未来一到两年内,美国就会最先普及3G技术,我们国家引进只是时间问题。老板,就算你真的是在给我画大饼,也该有个心理准备了。”
楚城幕闻言,脸色僵了僵,道:“知道了,我抓紧赚钱就是了!”
白方禹闻言,抬头看了看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屏,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笑道:“别苦着一张脸嘛!我又没逼你,赚钱不算本事,花钱才是本事!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道:“行了啊!白方禹,我可警告你,没有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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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白方禹走进电梯,楚城幕摇了摇头,回身往青湖公司走去,他还有点事情想问问祈青华,哪知还没等他走进公司门口,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秦怡打过来的。
“怎么了?”在公司门口站定了脚步,楚城幕接通了电话,轻声问道。
“那个,楚城幕,我想,我想你能不能八月份的时候来德国陪我啊?那个,现在你们不是正好放暑假么?”